從南到北，湯曉龍貫穿了整個蒂華納市，一路從機場開進市區再開到市區外。
陳良望了過去。
那片屬於站街女的刑場，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湯曉龍嘴裏所說的那麼恐怖，相反，風景還比較優美。
“在這裏可能看不清楚，可假如上山去看，就會發現到處都是散發着惡臭的腐爛殘骸。”
“蒂華納的站街女們有一個傳統，一旦確定自己完不成業績，她們會在臨死前好好打扮一番，黑幫行刑隊將她們壓到後山，她們會脫下鞋，鞋尖朝着家的方向，穿着長白襪跪在小墊子上，俯瞰着蒂華納市。”
“之所以要脫下鞋，是因爲按照南美這邊的文化傳統，沒了頭顱的人，無法看見回家的路，只有將鞋尖朝着家的方向，靈魂才知道怎麼回家。”
“喪心病狂。”
秦漢吐出四個字。
他以前不是什麼好人，局子也沒少進，但墨西哥黑幫分子的殘暴，還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沒錯，確實是喪心病狂，但這就是墨西哥。”
湯曉龍點頭道：“當一刀將那些站街女的人頭給砍下來後，旁邊等待已久的餓狗就會撲上去，將女孩們的頭顱當成美味撕咬。黑幫們行刑完通常會遺棄屍首，也不就地掩埋，所以那座山看似肥沃，實則是一片亂葬崗。”
隨着湯曉龍的介紹，血腥黑暗的墨西哥逐漸揭開了一角。
“墨西哥的黑幫分子，好像很喜歡砍頭？”
陳良問。
“是的陳少。”
湯曉龍解釋道：“其實砍頭這項刑法，在蒂華納的黑幫世界裏，已經算是相當文明瞭，十年前，墨西哥警方在蒂華納一個名叫雞籠的地方，陸續發現了幾百具遺骸。”
“其實甚至都不能稱爲遺骸，準確的說，是一些零碎的人體骨骼、脂肪、皮膚組織。經調查發現，這些死者都是被一個名叫羅佩茲的人殺害的。”
“一些人被殺後，屍體被運到這邊，羅佩茲幹活前，先準備兩個油桶，幾磅燒鹼，橡膠手套。和防毒面具，再將屍體整個泡入裝滿燒鹼的油桶裏放一夜，第二天再拋屍山谷，神不知鬼不覺，跟小說裏的化屍粉有得一拼。”
“調查人員在行兇地點一共發現了1.65萬升酸性液體，以及200kg人骨，估計一共掩埋了650名受害者屍體。據羅佩茲被抓後承認，這650人，都是被他給溶掉的，既管殺，又管埋，比那些管理站街女的黑幫，還是要文明一些。正因爲他這種獨特的毀屍滅跡的手段，所以他在蒂華納有一個血腥的外號做湯人。”
聽完這個人物故事，哪怕陳良，臉色都情不自禁發生輕微變化。
饒是他來之前覺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結果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這個罪惡之國的恐怖。
“幹這種先進的技術活，知道他的收入是多少嗎？”
湯曉龍自問自答。
“一個星期4000rmb左右。”
4000rmb？
換算一下，月薪也才兩萬而已。
秦漢覺得匪夷所思。
“據他交代，他最忙的時候，一個月處理了36具屍體，每天都得加班加點的幹活。”
“爲了這麼點錢，值得嗎？”
秦漢忍不住道：“在一二線城市跑外賣的，恐怕掙得都比這多吧。”
本來氣氛還比較沉悶，可是被他這麼一說陳良和湯曉龍都笑了起來。
“是啊，但這就是墨西哥，要是經濟能夠和我國相比，那就不會有一批一批的人前赴後繼的販毒了。”
“這個做湯人現在怎麼樣了？”
陳良問。
“因爲墨西哥沒有死刑，所以他現在還被關在墨西哥的監獄裏。”
秦漢聞言沉默了。
這種泯絕人性，十惡不赦的變態，殘殺了這麼多人後，居然還安然無恙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所謂的人道？
“其實換個角度想，羅佩茲溶的，也都是一些罪人，他們都是蒂華納本土黑幫，阿雷利亞諾兄弟大頭目特奧多羅的對頭們。”
“阿雷利亞諾兄弟在90年代末期橫行蒂華納，後來被黑白兩道雙面夾擊，死的死，殘的殘，現在已經淪爲三流黑幫。”
“那現在蒂華納最厲害的黑幫組織是誰？”
“塞塔，現在的蒂華納，已經是塞塔的天下。”
“這個塞塔我聽說過。”
秦漢道：“聽說他們的骨幹成員都是特種兵出身，殺人不眨眼，戰鬥力強悍，爲了搶地盤，和所有的販毒集團開戰。”
“沒錯。”
湯曉龍點頭。
“塞塔的創始團隊，確實是三十幾位特種兵，他們具備普通毒販不具備的軍事素養，一開始確實把其他販毒集團打得抱頭鼠竄，可是他們鋒芒太露，典型的懂軍事不懂政治，後來逼急了其他販毒集團，他們聯合起來，還拉着政府，把塞塔狠狠收拾了一頓，要不是這樣，塞塔的規模肯定絕不僅限於蒂華納，那些站街女，就是塞塔控制的。”
載着陳良沿着蒂華納逛了兩圈，基本熟悉了蒂華納的地形後，汽車在一棟小型別墅停下。
“陳少，這裏周圍都是一些正經商人，有些是國外來的工廠主，投資商，我覺得這裏還不錯，比其他地方要安全很多，如果陳少不滿意的話，我再找地方換。”
“不用了，這裏已經很不錯了。”
與其說是別墅，不如形容爲雙層樓房，外圍被三米高的土牆給圍了起來，一扇鐵質大門就構成了所有的安全屏障。
進入裏面，院子裏有一個人工池塘，從視覺效果就屬於很粗糙的那種，一看就是普通的泥瓦匠的，不說和國內的那種洋樓比，甚至連現在一些農村的房子都不如。
不過在蒂華納這種地方，能有這樣的房子住已經夠心滿意足了。
“陳少，有關於墨西哥本土的黑幫資料，我已經收集好了，都在那臺電腦上，你可以看看。”
客廳的茶几上有檯筆記本電腦。
陳良點頭，拍了拍湯曉龍的肩膀。
“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