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趙清子沒急着發動。
“這是你的車,待會要是吐在車裏,我可不負責。”
“沒事,只要你穩點開。”
陳良示意她走。
來拜訪趙泰,陳良自然不會太過招搖,沒開科尼塞克,而是開了臺奔馳。
奔馳駛出市府大院。
站如標槍的哨兵莊重敬禮。
趙清子確實沒有展示她高超的車技,平和的匯入車流。
陳良放下車窗,有節奏的呼吸。
“喝不了,就不要動杯子,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
趙清子平淡道。
“我哪知道你家的酒這麼厲害。”
陳良苦笑,長長吐出口酒氣。
“不過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今天我恐怕還真的得出醜了。”
趙清子置若罔聞,面色波瀾不起。
“你和杜驍又是怎麼結仇的?”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杜驍故意灌這個男人酒,說明兩人肯定有矛盾。
而且矛盾還不小。
不然在自己父親面前,杜驍不會做的那麼明顯。
“紅顏禍水啊。”
陳良搖頭嘆息,靠在座椅上閉上眼休息,心安理得的讓東海第一千金給他當司機。
“因爲女人?”
趙清子問。
陳良也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將整件事簡單複述了一遍,包括他讓秦漢製造的那場車禍。
“你覺得我做的有錯嗎?要是換作是你,看到自己的朋友被別人威脅,應該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趙清子不置可否,瞥了眼身邊臉色潮紅呼吸粗重的男人。
“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變得爺們了。”
陳良忍俊不禁,睜開眼,扭過頭,“難道我以前不爺們嗎?”
“你知道杜驍什麼背景嗎?敢開車撞他,你挺有勇氣的。”
趙清子語氣琢磨不透,似褒似貶。
“人總有衝動的時候,我又不是菩薩,他利用關係想要整死D.G娛樂,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陳良呼出口氣。
“既然比不了他們那種大少爺有那麼神通廣大的能量,也就只能用我們老百姓的方式抗爭一下了。”
不得不承認。
人是會變的。
陳良也發現,墨西哥之行確實給他的心態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換作以前,哪怕杜驍恃強凌弱,以勢壓人,她應該也不會採取如此極端的報復手段。
比起在墨西哥經歷的槍林彈雨場面,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麼。
自己應該注意一下了。
這裏可是國內,不是黑幫橫行的墨西哥。
“老百姓的方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龍國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吧?什麼時候龍國的老百姓,這麼富有了?”
趙清子罕見的開了句玩笑。
“剛纔喫飯的時候,我已經向杜公子陪過罪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倒不是陳良思想單純。
他肯定不會覺得杜驍度量會大到因爲他簡單的賠禮道歉就能既往不咎,關鍵是趙泰的面子,杜驍不可能不給。
剛纔在飯桌上他既然做出了表態,假如過後又挑起事端,那就是在打趙泰的臉了。
“這次還得多謝趙總督,趙小姐,還請你代爲向趙總督道聲謝。”
“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和杜驍在一起上過學,他的個性,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即使他不會在明面上再針對你,但說不準會在暗地裏放冷箭……”
趙清子正說着,忽然後面一輛保時捷加速衝了過來,想超車,可是那廝技術不行,眼看兩輛車就要撞上,還是趙清子猛打方向盤,及時避讓,才避免了一場車禍的發生。
那臺保時捷停也不停,揚長而去,估摸是東海哪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橫行霸道慣了,就是不知道他假如知道自己差點撞到了東海第一千金,會是什麼想法。
知死而死是謂無畏,不知死而死是謂無知。
像陳良同志這麼有魄力的,畢竟只是極少數。
趙清子沒有追趕,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卻苦了陳良同志。
剛纔那一下雖然沒有撞上,但是因爲忽然變嚮導致的晃動致使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按着車門。
“靠邊停車。”
看他那樣子,趙清子就知道他要吐了,把車慢慢停在路邊。
陳良立即推門而出,靠在綠化帶邊,佝僂着腰,吐得稀里嘩啦。
路人掩鼻而過。
那場景當真不堪入眼。
趙清子倒是異於常人,一隻手按着方向盤,坐在車內,靜靜的看着。
一個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寒門子弟,在這個喫人的社會想一步步的往上爬,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逐漸的,陳良慢慢蹲了下來。
或許竊竊私語從旁邊經過的路人怎麼也不會想到,蹲在路邊這麼狼狽的小夥子,居然是娛樂圈教父級人物,東海的傑出青年企業家。
“給。”
不知道時候,趙清子站在了他的身後,將一瓶從路邊便利店買的礦泉水和一袋紙巾遞了過來。
“……謝謝。”
陳良嗓音沙啞,並且虛弱,漱了漱口擦了擦嘴,然後撐着膝蓋費力的站起身,長出一口氣。
“還是吐了舒服。”
“吐乾淨了就趕緊走,要是被人認出來,你明天肯定會上頭版頭條了。”
趙清子率先朝奔馳走去,
陳良看了會她的背影,然後邁步跟上。
一路無話。
“就停在這吧,進去麻煩。”
到東方銀座門口,陳良道:“車你開回去,有時間再給我,或者我讓人去取也行。”
趙清子也沒客氣。
總不能她把人送回來,然後自己再坐出租回去吧?
她又不是代駕。
陳良推門,跨下車。
趙清子正打算開車離開,可是車窗被卻被敲響。
她放下車窗,眼神平靜的望向車外的男人。
“趙小姐,今天麻煩你了。”
“還有什麼事嗎?”
陳良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吐出來後,他確實清醒了不少,看着車內的女人。
“開車小心點。”
趙清子沒回應,車窗重新升上,奔馳啓動,掉頭離開。
當重新進入主幹道,她看了眼後視鏡裏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男人,嘴角微微揚了揚,像是終於受不了車內的酒味,放下車窗。
“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