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前。
關鑫提起上衣,看着小腹上剛剛一個腳掌大小的青紫痕跡,忍不住罵了一聲。
那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人畜無害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大力氣,睡了一晚上,居然還沒好。
放下衣服,他貼近鏡子,又忍不住仔細看了看自己臉。
還好。
臉上的痕跡倒是消了。
關鑫呼出口氣,手撐着洗手池,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眼中情不自禁冒出怨恨之色。
之前。
他只是兩肋插刀,爲杜驍出頭,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長這麼大,除了父母,他還沒被誰抽過耳光。
當然。
昨天東海市局局座鄭東平的異常表現,也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正在他琢磨着是不是先給田繼明打個電話,套問下那個外國妞底細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關鑫轉身,走出洗手間,來到門口把門打開。
“鑫子,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那對雙胞胎是真的正點。”
兩個公子哥走了進來,眉飛色舞。
關鑫臉色陰鬱,帶上門,爲了在哥們面前保存面子,自然不願意提及被打的事情。
“昨天手機落在車上了。”
他胡扯了一句。
“沒事,給你留着呢,我和她們約好了,今天晚上繼續,怎麼樣,哥們夠意思吧?”
關鑫這時候滿肚子屈辱和怒火,哪裏還有心思泡妞,陰着臉,沒說話。
“咋了?臉色這麼難看?”
兩公子哥對視一眼,皆瞧出他有點異樣。
“對了鑫子,你不是把那個湯什麼的給弄進去了嗎?把他的嘴撬開沒?”
這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關鑫眼角抽搐了下,和家裏死了人一樣,臉色更難看了,簡直像要滴出來水來。
“鑫子?”
“鑫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對於關鑫這樣的紈絝而言,面子大於天,面對兩個哥們逐漸嚴肅的目光,強行擠出比哭還扭曲的笑容。
“沒事。”
“砰砰砰……”
這時候,又有人造訪。
不過似乎性子比較急,又或者心情不太好,沒按門鈴。
“我去。”
一公子哥迅速走過去把門拉開。
“杜哥?”
伴着意外的聲音,杜驍走了進來,奇怪的是,他的表情也比較陰沉。
“誰讓你多事的?”
杜驍盯着關鑫,貌似來者不善。
遭了。
暴露了。
兩個公子哥心裏一跳,連忙打圓場。
“杜哥,鑫子也是一片好意……”
“閉嘴!”
杜驍這次沒講任何客氣,眼神凌厲,指着關鑫。
“我說過,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們插手,你爲什麼非得和我反着來?”
本來就憋着一肚子氣,再加上又被杜驍如此苛責,覺得自己是仗義幫忙的關鑫也控制不住沸騰的情緒。
“杜哥,我還不是爲了幫你出氣!要是連一個女明星都奈何不了,傳出去,咱們豈不是要成爲笑柄?”
“笑柄?”
杜驍臉色冷得可怕。
“難道你現在就不是笑柄嗎?”
關鑫語氣一滯,雙手攥緊,激動的表情迅速被鐵青覆蓋。
笑柄?
鑫子怎麼就成笑柄了?
“跟我走!”
杜驍不容置疑道。
“去哪?”
“去給人賠罪。”
杜驍呼吸一口氣。
“闖了禍,覺得躲着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我不去!”
關鑫毫不猶豫,再度變得激動起來,臉紅脖子粗。
“我去賠罪?憑什麼?!”
“就憑你公權私用,胡作非爲!”
杜驍的聲調也再度升高,看上去,似乎比關鑫火還大。
沒辦法。
任誰剛纔被老子打電話痛罵一頓,心情都不可能好得起來。
“杜哥,大家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嘛……”
那兩個公子哥顧不得明哲保身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內訌起來了?
“杜哥,鑫子做的事,我們知道,其實我們也有份,那個姓陳的憑什麼這麼囂張?我覺得鑫子沒什麼大錯。”
不得不承認。
這些公子哥確實還挺夠義氣的,主動站出來,替關鑫分擔責任。
看着一臉不屈倔強的關鑫,杜驍深吸了口氣,緊緊的抿着嘴。
他自然知道關鑫是爲了他出頭。
之所以發這麼大火,其實並不全是因爲關鑫的擅作主張。
關鑫只是被他當成了一個發泄的渠道而已。
“沒什麼大錯?”
“你們知道你們差點捅出多大簍子嗎?”
“杜哥,我們只不過抓了一個地痞流氓而已,能有多大錯?是,我們確實沒什麼證據,但那個姓湯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說話的公子哥一臉的不以爲然。
杜驍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盯着關鑫。
“你自己來說。”
兩公子哥皺眉。
不就是這事嗎?
莫非還有別的什麼情況?
“杜哥,我承認,我確實做的有失妥當,但是他現在人也出去了,我爲什麼還要去認錯?”
關鑫理直氣壯的發問。
他捱了一巴掌和一腳,就算他找事在先,那也可以算兩清了。
還讓他去認錯?
換作誰恐怕也無法接受。
“我來告訴你爲什麼。”
本來趙泰才和他一起喫過飯,現階段,他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明着動陳良,可關鑫揹着他上演這麼一出,完全把他陷入了一個極爲不妙的境地。
趙泰會覺得他一點都給面子。
更何況。
“你昨天揚言要人家陪你的那個女人,是梅利莎·沃德,這個名字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但是沃得財團你應該知道吧?在花旗國,人家的地位僅次於洛克菲勒摩根這樣的世界級財閥,而梅利莎·沃德就是沃德財團的新一屆領導者,手裏控制着幾千億美金資產,是能和花旗國總統喝下午茶的人物,你居然讓人家陪你睡覺?”
不提關鑫,就連旁邊那兩公子哥都傻了眼。
不就是抓一個地痞惡霸嗎?
怎麼牽扯出這麼一尊大佛了?
心中疑問終於得到解答的關鑫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嚥了咽口水。
然後他看着眼神鋒利的杜驍,硬着頭皮,艱澀的解釋了一句。
“我只是讓她陪我,沒說讓她陪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