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東是共濟會成員。

    鄒平毅居然也是。

    陳良這時候情不自禁回想起剛纔進門時,孫曉東左手插入衣中的那個古怪姿勢。

    差點忘了。

    梅利莎告訴過他,這個手勢,一直都是共濟會特用手勢,用來分辨自己人。

    虧他還一直琢磨對方的用意。

    其實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告訴了他。

    “陳少,我剛纔看到孫曉東和那個高麗人開車走了,要不要繼續監視?”

    湯曉龍回頭道。

    “沒有必要。”

    拉門上車的陳良坐在後座,關上車門。

    “不用再管他們。”

    湯曉龍點了點頭,沒有問爲什麼,啓動車子離開雲甸會所。

    陳良揉了揉眉心,緩緩呼出口氣,沉默了一會。

    “……你知道鄒平毅嗎?”

    “當然知道。”

    湯曉龍迴應的很迅速,並且語氣裏透着本能的敬畏,以及下意識的嚮往。

    “鄒先生之前是東海的首富,東海人應該沒有不知道他的,他在東海威望很高,如果沒出事的話,恐怕現在……”

    “那你知道他是爲什麼被抓的嗎?”

    湯曉龍擡眼看了下後視鏡,“不清楚,據說是因爲生意上出了問題,不過肯定沒那麼簡單,那種級別的鬥爭,哪裏是平民百姓看得明白的。”

    的確。

    湯曉龍說的沒錯。

    當抵達一定的地位,就算偶有失足,也很難一下子就摔得粉身碎骨。

    更何況鄒平毅那個層次了。

    他如此迅速的垮臺,只能說明兩個問題。

    要麼,得罪了高他幾個位面的大人物,

    要麼,他觸犯了不該觸碰的禁忌,必須被剷除。

    陳良雙眼微闔,貌似閉目養神,可是從他眼皮的跳動可以分辨出他並沒有休息。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多半與共濟會脫不了干係了……

    “對了,陳少,鄒先生垮臺那一年,趙總督剛調任東海沒多久,當時好像就是他主辦的這個案子。”

    湯曉龍突然道。

    手指輕輕敲擊的膝蓋,陳良依然閉着眼,開口道:“去東海電視臺。”

    ……

    “清子,你最愛喝的榛果拿鐵。”

    毛卓笑容溫柔,將剛買的咖啡放在辦公桌上。

    正在寫稿的趙清子依然看着電腦屏幕,敲擊鍵盤不停,頭也沒轉一下。

    “謝謝。”

    毛卓笑容有些僵硬,卻也沒說什麼,在趙清子旁邊站了一會,然後去給其他同事送咖啡。

    “大家喝咖啡了。”

    “唉,咱們這是沾了小趙的光啊。”

    一個地中海眼鏡大叔接過免費的咖啡,感慨嘆息。

    “小趙眼光太高了,我閨女要是年紀大點,我肯定把她介紹給毛卓這孩子了。”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對毛卓很是欣賞。

    趙清子沒有理會辦公室的議論,心無旁騖的寫稿。

    她一直都是這樣,特立獨行,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眼光。

    “噼裏啪啦……”

    雖然臺裏都傳言她背景很大,但是她的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一通新聞稿信手拈來,眨眼就完成了一大半。

    不知什麼時候,一道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後,她應該有所察覺,不過卻沒有分心。

    直到對方毫不客氣的拿起那杯榛果拿鐵喝了起來,她才微微皺眉。

    毛卓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

    其他人更加不可能。

    鍵盤敲擊聲終於停止,她清冷的轉過身。

    那個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傢伙握着咖啡,若無其事的看着電腦上快要完成的英文稿。

    “有點涼了,不過稿子寫的不錯。”

    不近人情的冰冷氣息逐漸消散,趙清子沉默了下,竟然沒有發火。

    “你怎麼進來的?”

    陳良笑了笑。

    “你這裏又不是什麼機關重地,我拿着我的名片,應該不至於被保安攔着吧。”

    趙清子默然。

    “沒事,你繼續寫,我等你。”

    陳良輕鬆道,說着,還又喝了口那杯拿鐵。

    趙清子看了那杯拿鐵一眼,也沒提醒他拿鐵的來歷,又回過頭繼續完成未竟的工作。

    陳良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那架勢,真像是領導在監督下屬員工的工作。

    幾分鐘後。

    趙清子敲完最後一個字,然後存檔發送給一個郵箱,隨後關上電腦。

    “走吧。”

    “現在還沒到下班的點,你這麼走,真的沒關係?”

    趙清子沒領他這份好心,整理了一下辦公桌,然後徑直朝外走去,

    陳良聳了聳肩,拿着咖啡邁步跟上。

    “清子……”

    走廊。

    趙清子與毛卓撞上。

    毛卓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隨後就看到了拐出來的陳良同志。

    尤其是注意到對方手裏的那杯拿鐵時,他的笑容更加僵硬。

    “陳、陳董?”

    陳良點頭一笑。

    對於這個當初和趙清子一起來採訪自己的男記者,他還有點印象,只不過不記得人家名字了。

    “稍後我會把咖啡的錢轉給你。”

    說了這麼一句,趙清子便繼續向前,與毛卓擦肩而過。

    聞言,陳良的表情也變得那麼一些尷尬,立即跟了上去。

    “這咖啡,是別人給你買的?”

    走出電視臺,陳良古怪道。

    趙清子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他,不再像在臺裏那麼冷漠,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好喝嗎?”

    “你怎麼不早點說。”

    陳良苦笑。

    這事確實有點不太地道了。

    剛纔他應該和人家說聲抱歉的。

    “我有機會說嗎?我都不知道你來了,你拿起咖啡就喝,也不怕有毒。”

    雖然現在還遠沒到下班時間,但電視臺樓下依然有職工經過,看着趙清子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趙清子視若無睹。

    陳良輕咳一聲,鄭重說道:“這錢算我的。”

    趙清子嗤笑了下,轉頭邁下臺階。

    “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碰巧經過這裏,所以來看看。”

    該死的驕傲啊。

    “那你看也看了,現在可以走了。”

    趙清子乾淨利落,徑直朝停車區走去。

    陳良同志嘴脣動了動,還沒說話,卻發現人家已經走遠,趕忙跟了上去。

    “我沒開車,送我一程。”

    他來到副駕旁。

    趙清子握着門把,擡起頭。

    “你不是順道路過嗎?你的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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