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了?”

    梅利莎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優雅的擦了擦脣角。

    高檔的法式餐廳裏,沁人心脾的幽香瀰漫在空氣中,穿着燕尾服的藝術大師神色陶醉的拉奏小提琴,營造出令人沉醉的高雅氛圍。

    這真是一頓遲來的晚餐。

    “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嗎?或者說,他能夠拒絕嗎?”

    陳良依然在低頭用餐。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梅利莎捏着餐巾,淡淡的看着陳良。

    “你覺得,他能夠承擔如此重要的工作?”

    陳良停住餐具,擡起頭,微微一笑。

    “他確實是個孩子,可這個孩子,可是輕鬆攻破了沃德集團的網絡,入侵了你這位總裁的電腦。”

    梅利莎沉默下來。

    “如果不是你,他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

    陳良笑了笑,也沒再挖苦對方。

    沒有他,可能現在梅利莎手底下那些人還在滿世界查人呢。

    當然。

    以沃德家族的能耐,或許不是不可能把阿維德揪出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網絡系統,同時也沒有真正無懈可擊的黑客,但即使查到阿維德頭上,那也肯定是很長時間以後的事了。

    “我確實得感謝你,替我留下了一個寶貴的人才。”

    陳良可沒那麼在乎面子。

    反正只不過動動嘴皮而已,又不費什麼力氣。

    “對了,接下來還得麻煩你,幫忙替他們母子找個新的住處,他的安全必須得到保障。”

    這麼點事對於梅利莎而言不值一提,她沒說話,貌似答應下來。

    “好了,我喫飽了。”

    陳良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謝謝你的招待,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他便站身打算離開。

    其實來了紐約幾天,陳良一直都住在酒店裏,並且今晚也是第一次和梅利莎共進晚餐。

    梅利莎愣了一下,下意識喊了一句:“等等。”

    陳良腳步一頓,回過頭,疑惑的看着她。

    “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

    梅利莎眼神沒有閃避,很快平靜問道。

    以她的身份,關心一下自己丈夫的去向,似乎也理所應當。

    “我還有一個約會。”

    陳良擡起手腕看了下表。耿直得一塌糊塗。

    “我真要走了,不然得遲到了,再聯繫。”

    言罷,他便轉身離開。

    多麼一個灑脫的帥鍋啊。

    應該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待遇的梅利莎坐在那裏,面無表情目送陳良走出餐廳,修長手指逐漸攥緊。

    “混蛋。”

    ……

    繁華熱鬧的時代廣場。

    打車過來的陳良笑着朝噴泉走去。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遲到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

    說是約會也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梅利莎或許想不到的是,陳良約會的對象,其實是一個男人。

    當然。

    陳良同志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男性,心理同樣健康。

    他沒有特殊癖好,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幾天前伸出援助之手的查理·登特,美利堅國家安全局高級顧問。

    “看來CIA那幫傢伙沒有再找陳先生麻煩。”

    兩人沿着時代廣場散起步來。

    “還不是得感謝查理先生的幫忙。”

    “舉手之勞而已,即使沒有我,我相信那幫傢伙也不可能拿陳先生怎麼樣的。”

    兩人談笑風生,都很客氣。

    “查理先生,其實我這次來紐約,就是來送第一批ALS特效藥的,誰知道一下飛機,CIA就找上了我。”

    “那幫傢伙就是這樣,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總是製造問題,真不知道爲什麼不把這幫只會惹禍的傢伙給解散掉!”

    別看此時查理·登特一副十分憤慨的樣子。

    其實爲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

    “查理先生,聽說您母親是ALS患者?”

    陳良沒有在CIA的話題上深談。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辦法。

    查理·登特和阿維德不同。

    阿維德雖然黑客技術匪夷所思,但其實心智未開,梅利莎用孩子來形容他並不算過分。

    而且阿維德的社會關係十分簡單,很容易掌控,但查理·登特就不一樣了。

    三十多歲的年紀,能夠在國家安全局那樣的地方混得如魚得水,就足以見他的能力。

    而且梅利莎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誇讚人的人。

    但是當提及查理·登特,她卻不假思索給出了有頭腦也有手腕的高度評價。

    面對這樣的人物,切忌交淺言深,假如把用來對付阿維德、開誠佈公那一套用在他身上,肯定不會奏效,甚至還很可能適得其反。

    “沒錯。”

    查理·登特嘆了口氣,年紀不算大,卻有種老謀深算的感覺,明明早就清楚陳良的身份,可現在卻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母親已經深受ALS折磨四五年了,我找了無數神經科方面的專家,可是對這種病全都束手無策……”

    陳良善解人意的適時開口,“查理先生,我覺得您現在大可不必憂慮,經過多重臨牀確認,我們此次研發的特效藥效果顯著,只需一年,便可以讓患者免受ALS困擾。”

    查理·登特露出驚喜之色。

    “是嗎?那太好了!可是什麼時候能夠上市發售?”

    “這得看相關部門的審批速度。”

    查理·登特皺眉。

    像這種已經批准進口的藥物,上市審批的時間或許不可能太長,但是對於身患ALS的病人來說,每拖一秒鐘,就代表要多承受一秒鐘痛苦。

    “陳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

    查理·登特誠懇的看着他。

    “作爲人子,看着自己母親飽受病痛折磨卻無能爲力的心情,想必陳先生能夠理解,既然藥物現在已經到了紐約,所以我想……”

    頓了頓,查理·登特繼續道:“陳先生能不能私下幫忙取幾支藥出來……”

    陳良皺眉。

    “當然,費用我會一次性全額支付。”

    “查理先生,不是錢的問題,關鍵這是違反法律的,而且假如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陳先生,我完全相信你們的藥效。”

    查理·登特將陳良打斷,神情懇切。

    “陳先生,拜託了。”

    陳良沉默了下,嘆息一聲,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那……好吧。”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在人情的互換中,交情就這麼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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