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接到了女兒的電話，可聶榮還是晚上纔回來。
“聽說你今天把小陳叫到家裏來了？”
夫妻獨處的時候，他問道。
“是言之那丫頭跟你說的吧？”
聶榮點頭。
“你太着急了，應該讓他們兩個小輩先培育一下感情，反正他們還都很年輕，還有的是時間，你這麼突然的讓他們訂婚，誰接受得了？就算小陳確實出類拔萃，但咱們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就像強迫人家似的，有失體統。”
“那臭丫頭只知道告狀，你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嗎？”
顧玲冷哼道：“你以爲我願意這麼做？不知道的還以爲我的女兒沒人要呢。”
“她又闖什麼禍了？”
聶榮不以爲意問道。
顧玲看着他。
“那丫頭昨晚一晚上沒回來，就是和那個陳良在一起。”
“這又沒什麼……”
聶榮下意識開口，可隨即意識到不對，話頭一頓，眼神驟凝，瞬間嚴肅起來。
“你的意思是……”
“養不教，父之過，還不都是你平時慣的，要不然這丫頭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顧玲抱怨。
即使位高權重，可天底下所有父母在子女教育這方面似乎都是一樣，遇到問題就會互相推諉。
聶榮臉色僵硬，心情十分複雜。
“你真的確定……”
“那丫頭親口承認的，要不然，你覺得我會那麼着急。現在的年輕人做事不顧後果，要是真出了人命，到時候怎麼辦？我們豈不是要成爲整個京都的笑柄？”
聶榮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最後只是沉悶的罵了一句。
“這丫頭真是胡作非爲！”
顧玲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現在罵她什麼都沒有用了，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把這件事早點定下來。”
“可那丫頭還在上學，會不會有些太早？”
聶榮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妥當。
“先定個婚，其他事可以等她畢業再說。這個陳良不是她自己挑的麼？我們就依她的意，她以後就沒有理由再胡來了。”
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但聶榮總覺得太過兒戲，沉默着沒有表態。
顧玲喝了口水，瞧着丈夫：“那個陳良現在不是高層眼中的紅人嗎？怎麼？你不喜歡他？”
那個年輕人雖然是寒門子弟，但以他目前的成就，完全配的上她家的門檻。
要是換個人，恐怕就不是如此果斷的招婿，而是另一種處理方式了。
聶榮搖頭。
“這是兩碼事，我當然欣賞他，可我不會拿女兒的幸福作爲工具。”
“不行，我得去找那丫頭談談。”
思前想後，聶榮還是起身來到了顧言之的房間。
“咚咚咚……言之，是我。”
門吱呀打開。
“爸。”
顧言之喊了一聲，目露疑惑。
“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聶榮不輕不重道，然後走了進去。
“爸，什麼事啊？”
顧言之關上門問道，似乎知道父親晚上過來是爲了什麼，語氣透着忐忑。
沒太多廢話，聶榮臉色肅穆轉身，直接開門見山。
“爸，什麼怎麼回事？”
顧言之故作納悶，裝出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你媽都跟我說了。”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兒，責備的話委實說不出口。
兒大不由娘。
終究會有這麼一天的。
聶榮沉聲道：“你真的確定自己喜歡小陳？”
顧言之不安的捋一下秀髮，心裏七上八下，擡起頭偷偷看了眼嚴肅認真的父親，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你確定？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你的人生大事，關乎你一輩子的幸福，一旦決定，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說句實在話，顧言之夜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可現在她自己也是騎虎難下。
總不能說自己只是在開玩笑吧？
假如父母知道真相，那她肯定會很慘。
“爸，我不後悔，陳良是我接觸過的感覺最適合的男人。”
別無選擇之下，她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聶榮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和小陳的事，就這麼定了。”
顧言之感覺古怪，但是卻不反感，想起陳良白天的態度，她又忍不住一陣憤懣，隨即壓低聲音試探性的問道：“爸，可要是陳良不願意怎麼辦？”
“他不願意？這事他說了算嗎？”
聶榮眉頭一豎，面沉如水，強大的氣場頓時瀰漫開來。
“我聶榮的女兒不是外面那些女孩子，誰要是敢欺負，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爸，你真好。”
顧言之甜甜道。
看到女兒的笑容，聶榮嘴角下意識也開始上揚，可是片刻後他強忍住，板着臉硬着心腸呵斥道：“你還有臉笑，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我們從小教育你，女孩子要矜持，要自愛，可你倒好。你媽被你氣了個半死。”
顧言之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道：“爸，我知道錯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
聶榮嚴厲道：“假如你和小陳訂婚，那你就是人家未婚妻了，那時候。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時時刻刻得注意自己的行爲，要是在像以前那樣胡作非爲，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爸！你真當你女兒是那麼隨便的人啊？你要教育也是去教育陳良，讓他不要對不起我。”
不知道陳良假如聽到這話會是什麼想法，肯定欲哭無淚吧。
“我當然會和他說。”
或許是趁着這個機會，聶榮和顧言之灌輸了很多，說了一個多小時，才重新離開顧言之房間。
“你要學會長大，爸媽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以後你要組建自己的家庭，那時生活就要靠你自己去經營了。”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
送他出門的時候，顧言之鬆了口氣，可望着父親夜色下遠去的背影，心情卻莫名低落下來。
以前她總覺得父母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可現在卻忽然發現，自己與父母的距離一直在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