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這應該是陳良第三次登門聶家。

    但這一次邁進門檻的腳步格外的沉重。

    顧言之看在眼裏,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幕正巧被走出來的聶樂瞧見,不禁大感驚奇,忍不住異樣的看了眼陳良。

    他妹妹的性格,他這個當哥的自然瞭解。

    還是陳良有本事啊。

    昨天苦大仇深的跑出去,今天居然能笑着回家。

    “陳兄,言之。”

    聶樂喊了一聲。

    “聶哥。”

    顧言之沒有打招呼,看到老哥立即收斂起笑意,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樣。

    聶樂暗自笑着搖搖頭,權當沒看見。

    “爸媽已經在等你們了。”

    三人朝裏面走去。

    陳良並不是第一次見到聶榮和顧玲,但這一次感覺和前兩次都不太一樣。

    聶榮和顧玲坐在大堂,就像歷史電影裏的大家族家主以及主母,正襟危坐,臉色威儀,看到三個小輩進來,也沒有露出任何笑容,氣氛相當嚴肅壓抑。

    這要是旁邊再安排兩排喊“威武”的杖夫,恐怕都像是升堂審案了。

    本來已經變得輕鬆下來的顧言之看到這個架勢,心又情不自禁提了起來,神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聶叔,顧阿姨。”

    陳良畢竟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人物,勉強做到了面不改色,神情如常的喊了一聲。

    顧玲表情畢竟冷,沒說話。

    聶榮開口道:“先坐吧。”

    陳良三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昨晚跑哪去了?”

    顧玲並沒有和陳良交談,而是第一時間責問起女兒。

    昨天跑出去時不管不顧的顧言之現在似乎知道害怕,弱弱的道:“我去朋友店裏喝了點酒。”

    “喝了點酒就至於夜不歸宿?而且還把電話給關機了?”

    顧玲不怒自威。

    “自己犯了錯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是不是非得讓我專門找人來看着你?”

    聶樂終究還是愛護妹妹,雖然自己昨天也奔波了許久,但這個時候還是幫腔道:“媽,言之也沒出什麼事,算了。”

    “等真出什麼事,那還來得及嗎?”

    聶樂的開口把自己也給牽累了進去,引來了母親的責備。

    “你是怎麼當哥哥的?連自己妹妹都照顧不好……”

    顧言之這妞雖然有不少缺點,但也算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主,見老哥被自己殃及池魚,頓時出聲道:“媽,不關哥的事,當時他都不在家,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你要罵就罵我吧。”

    顧玲笑了。

    “呦,還挺有擔當的,罵你有什麼用?從小到大,你淘氣過多少次?什麼時候改過嗎?”

    顧言之不說話了。

    作爲一個外人,陳良很理智的沒有隨便插話,一語不發的坐在旁邊。

    “小陳,感謝你又照顧了言之一晚上。”

    身爲一家之主的聶榮終於發話。

    這話貌似正常,聽起來沒有什麼,可是一個不起眼的“又”字,可謂是畫龍點睛,耐人尋味。

    其實也很納悶昨晚聶家人爲什麼不來把顧言之直接接回來的陳良壓住心頭疑惑,神色如常的迴應道:“聶叔客氣了,我和言之是朋友,算不上了什麼。”

    朋友。

    這個用詞也是意味深長。

    顧玲的視線從兒女身上收回,朝他看來,不過沒有急於說話。

    聶榮點了點頭,臉色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小陳,今天請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和沃德集團之間的事情,你不要誤會,不僅僅只是因爲言之的原因,你知道的,假如你要成立軍工企業的話,在你的個人背景上,我們必須嚴格進行審查。”

    聶榮很像是爲了照顧面子的場面話,可聽起來也似乎在情在理。

    陳良大體明白對方想問的是什麼,面對聶家人的眼神,平靜的點了點頭,“聶叔,我和梅利莎已經結婚了。”

    聶榮皺了皺眉。

    “不過聶叔,你可以放心,我雖然和梅利莎結婚,但是這並不影響其他,我曾多次有過加入美籍的機會,不過我都拒絕了。”

    “小陳,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並不想你說的那麼簡單。”

    聶榮神色嚴肅,沉聲道:“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是有硬性規定的。”

    陳良沉默下來。

    “你們要談公事,可以另外約個事情,換個地方要談,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和言之的事情怎麼處理?”

    顧玲恰到好處的的開口,又拋給陳良一個難以解決的難題。

    陳良看向她,嘴脣動了動。

    “顧阿姨,我和言之的事情,我已經和聶叔解釋過了……”

    聶榮沒吭聲。

    “你那是解釋嗎?”

    顧玲眼神凌厲,極具壓迫力的盯着陳良。

    “你那是逃避,推脫責任,什麼叫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們在一張牀上睡了一個晚上,這叫沒有事?”

    聶榮繼續沉默。

    聶樂佯裝什麼都沒聽到,看着別處。

    顧言之倒是臉頰紅了紅,貌似有些尷尬。

    果然不愧是母女啊,說話還真是相似。

    不過也不能怪顧玲霸道,畢竟一些事情在男人眼裏和女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比如說你追求一個女孩子。煞費苦心,送她各種名貴禮物,女孩子可能覺得你喜歡她,愛得她不可自拔,事實上可能你不過是想和她上牀而已。

    典型代表董公子,東海理工第一海王。

    更何況還是身爲父母的立場。

    即使沒有進行最後一步,不過你和人家女兒睡了一個晚上,人家父母怎麼想象那個場景?如何會相信你是清白的?

    陳良能夠理解顧玲的心情,但理解歸理解。

    對上顧玲的眼神,他苦笑一聲。

    “顧阿姨,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顧玲面不改色,幾乎不假思索。

    “結婚了可以離婚,更何況還是一個外國人。”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顧言之不懂事也就罷了,可顧玲不應該如此膚淺纔對。

    這哪裏是離婚不離婚的問題?

    可陳良覺得詭異的是,在這種時候,聶榮突然依然一語不發。

    他忍不住朝聶榮看去。

    這樣的沉默,着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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