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輩子的向老大頭一次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縱使他的義安會在港城隻手遮天,可這次似乎真的惹到了招惹不起的猛人。
直到最後,湯和都沒有告訴他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只是提醒他三思而後行,不要爲了一時的榮辱搭上向家幾代人的努力。
港城曾經確實領先全國,風光無限,可如今時過境遷,大陸早已經將之追上甚至是遠遠超越,順帶着矗立港城巔峯的這些大佬,也不再高不可攀。
還是應了那句老話。
不是猛龍,不過江。
就像網上流行的那句段子。
大人,時代變了。
……
距呂伯濤港城住處所不遠的一處平民區,裏面有一個足球場,差不多是標準足球場的一半大小,但在寸土寸金的港城,能有這樣一個場地已經鮮爲難得,而且還是免費開放,就算不是休息日,來這裏踢球的人也絡繹不絕。
泱泱華夏,十幾億人口,可是在足球這項運動上的表現,卻一直差強人意,別說衝進世界盃,甚至連亞洲都很難闖出,有時候甚至連戰火紛飛瀕臨崩潰的彈丸小國都踢不過,說起來已經不讓人氣憤,只讓人發笑。
對。
發笑。
現在對於國足的失利,人們已經不再感到失望,早已習以爲常,甚至看到國足輸球,都會清一色的笑着調侃。
這是一種看似灑脫實則比較悲哀的心態。
哀莫大於心死。
要不是國足實在是太過爛泥扶不上牆,人們又哪裏不想爲自己的國家搖旗吶喊加油助威?
陳良曾經也一度好奇過爲什麼國足能這麼垃圾,好歹十幾億人口,居然連十幾個會踢球的人都挑不出來,這可能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困惑,絕大部分國人,或許心裏都有這樣的想法。
坐在場地邊長椅上的陳良看着球場上雙方你來我往拼搶,直到現在都沒有想到一個答案。
“聶哥,你說在我們有生之年,能看到國足崛起的一天嗎?”
看着球場上互噴垃圾話的小青年們,陳良輕聲問道。
坐在他旁邊的正是聶樂,對此,聶大少半點猶豫都沒有,嘆了口氣,簡單的回覆了一個字。
“難。”
陳良不禁扭頭,看了他一眼。
“國足的問題不在別的,而在於機制,其實全國會踢球的不少,只是會踢球的,都受不了重用,這裏面的水很渾,得下大魄力才能解決,以前是沒人管,現在則是因爲國家正處於蓬勃發展的時期,沒有精力放在這樣的小事上。”
足球受衆再多,歸根結底也只是一項運動,放在國家層面,還真不值一提。
“對了,你朋友沒事吧?”
陳良搖了搖頭,“受了點苦,但是沒有大礙。”
“那就好。”
聶樂頷首,“向家一直把自己當成這裏的土皇帝,作威作福這麼久,也是該讓他嚐點教訓,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這纔是京都大少的氣派,談起在港城令人談之色變的梟雄,雲淡風輕,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從聶樂的話裏,也可以聽出端倪,只是說“嚐點教訓”,而不是說將向家徹底搗毀。
不得不承認,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向家以及義安會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和這片土地緊密的鏈接在一起,想要一口氣將之徹底拔除,不是做不到,只不過代價太大,得不償失。
自始至終,陳良都沒有想過將向強怎麼樣,所以才選擇朝他的那些手下下手。
“虎父犬子,向家的輝煌,在這一代可能已經是頂峯,即使不去幹涉,日後必定會逐漸走向衰落。”
聰明人對話,不用說的太明白,陳良點頭,“聶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治大國如烹小鮮,不能一味的講究大火猛燉,要因地制宜,因材施料。
二人相視一笑。
這時,足球在兩波人爭搶中飛出場外,直奔陳良和聶樂的方向而來。
聶樂心血來潮,起身助跑兩步,然後一記大力抽射將球踢飛,足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飽滿的弧線,無巧不巧的打在了守門員臉上。
這力道可不輕。
只聽“嘭”的一聲,足球高高彈起,被砸中的守門員則慘叫一聲,痛苦的捂着臉慢慢蹲下,這下子,踢球那幫小年輕們頓時不幹了,朝陳良聶樂這邊瞅來,然後橫眉豎目氣勢洶洶的圍攏。
“媽旳,故意的是不?!”
無心的聶樂很客氣,畢竟是自己不對,沒介意這些小年輕的叫罵,第一時間道歉,連說對不起,想過去瞧瞧傷到人沒,結果卻被蠻橫的推回來。
即便如此,這位橫行京城的大少依然沒有半點惱怒,依然神色誠懇的賠着不是。
陳良頗爲動容。
暴發戶和世家子確實還是存在區別的。
雖然他沒有和那位向家太子見過面,但可想而知,那位橫行霸道目中無人的太子爺和聶樂相差太遠。
這纔是豪門大少該有的涵養與格局。
“操,對不起就完了?內地的鄉巴佬,敢來老子地盤撒野,不想活了?”
爲裸露上身的平頭肌肉男格外囂張,言間語充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對不起,我們現在就走。”
聶樂不願意和一幫深受古惑仔風氣荼毒的小青年計較。
“走?”
平頭肌肉男冷笑,衝着聶樂指指點點,酷酷的道:“把我兄弟弄傷了就想想一走了之,你他媽做夢呢?”
這廝拽得不行。
聶樂依舊不慍不怒,平靜的看着他:“那你想怎麼樣?”
平頭肌肉男面目陡然猙獰,囂張道:“要麼留下五十萬醫藥費,要麼喝老子一泡尿,不然你們兩個走不出這個球場。”
隨着平頭肌肉男的大聲叫囂,周圍看球的不良少年和衣着暴露的小太妹頓時蜂擁而至,少說也有百來號人,將陳良和聶樂圍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