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行業能爬到頂峯的人,無不有過人的能耐。
能屈能伸的道理,向強不可能不懂。
只是對方的魄力,還是超出了陳良的預料。
雖然低頭不難,可是放下尊嚴面子當衆給人下跪,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
對於這位叱吒港城的梟雄,陳良心裏的評價不禁高了幾分,以至於隨後對方擺席賠罪,他也沒拒絕。
藉着聶樂的光,陳良體驗了一把風雲人物的癮。港城這些大佬絡繹不絕來敬酒。
只不過一頓飯沒喫完,一個電話讓他臉色微變。
聶樂瞧出不對,低聲詢問:“怎麼了?”
“我家出了點事,恐怕得趕回去。”
表妹在電話裏帶着哭腔說小姑陳紅豔出了車禍,知道這件事的陳良只能提前離席,乘坐聯合航空專機離開港城。
在回內地的途中,他得知詳細情況,原來是小姑去安縣參加一場婚禮時時突發昏厥,120急救車送她回省府漢城救治,結果在高速路上與一輛私家車發生事故,情況不算嚴重,可令人氣憤的是,私家車司機竟然以以孩子受到驚嚇爲由,將救護車阻攔小半天,導致小姑錯過最佳救治時間。
如此草菅人命的行爲,讓聶樂聽了都覺得頗爲憤怒。
“上飛機前我已經讓人給漢城最好的醫院打了電話,他們的專家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出發往人民醫院趕了,阿姨肯定不會有事。”
他此時已經將陳良當準妹夫看待,對陳良的家庭情況,他自然想多一分了解,所以選擇同行,算是作一次背景摸查。
陳良的個人資料他早看過,但空洞的白紙黑紙肯定不如親眼所見來得真實。
“謝了。”
自家親戚雖然不少,但小姑陳紅豔在陳良心中的分量最爲重要,不吝於半個母親,得知小姑出事,他確實內心比較焦躁。
當功名利祿都收入囊中,親情就會變得彌足珍貴。
專機從港島直飛漢城,連起帶落,全程三個小時。
擔心小姑情況的陳良想以最快速度趕到省人民醫院,可不巧的是,機場高速因外事接待臨時封閉,不允許通行,可要是走其他道路,至少多半個小時的路程。
而且關鍵的是,機場高速路封閉,難免會導致其餘其他幾條進市區的路都會擁堵。
陳良當機立斷,衝卡,走機場高速,來接機的兩輛越野車就這麼公然衝卡,搞懵交警。
在人民醫院大門口,十幾輛警車才成功堵住衝卡的越野車。
帶隊的人鳴槍示警,喝令陳良等人下車。
“聶少,我去處理。”
開車的司機說完迅速推門下車,面對虎視眈眈的人民公僕,從容不迫。
陳良不認識他,不知道聶樂打電話聯繫的是什麼背景的人物,不過以聶樂的身份,他的朋友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輩,起碼解決這點麻煩,肯定不是什麼問題。
只見那個司機下車後走過去說了些什麼,然後打了個電話。
帶隊的中年男人比較謹慎,和司機交談幾句後,嚴肅的神情有所舒緩,不過也沒有立即放行的意思,似乎在等上頭的命令。
“不好意思,我親人入院搶救,所以我有點着急,能不能通融一下?稍後我可以跟你回去配合調查,麻煩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這個年輕人,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碎髮半遮眼氣質陰柔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的傢伙,目露遲疑。
“頭兒?”
一警員低聲呼喚,言外之意是問到底攔還是不攔。
這時候,中年警官的手機響了。
放人。
上頭下達的命令。
盡忠職守的中年警官看了眼公然破壞秩序的幾人,沉默了一會,然後揮了揮手,站到一邊。
“放行。”
陳良迅速朝醫院裏走去。
警車開走。
圍觀的人羣散去。
通過前臺護士,陳良迅速找到小姑陳紅豔病房,走進去時,病房裏沒有其他人,小姑面色蒼白的躺在病牀上,處於沉睡狀態。
“陳良?”
沒過一會,病房門被推開,背後響起姑父試探性的聲音。
“姑父。”
當陳良回頭,看清他的樣子,還以爲自己是不是進錯了病房的鄭傑才放快腳步走了過來,驚訝道:“你怎麼來了?外面那些人,是你朋友?”
陳良點頭,“珊珊給我打的電話,姑父,你別擔心,我已經找到了漢城最好的醫生,小姑不會有事的。”
幹了一輩子教育工作老師本分的鄭傑很感動,同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認爲自家太過麻煩這位侄子。
“陳良,謝謝你了。”
親人的道謝,有時候比責備要更加傷人,陳良心中百感交集,默默的搖了搖頭。
或許是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聲,陳紅豔慢慢睜眼,看到陳良站在牀邊,愣了一下。
“陳良來了。”
鄭傑忙扶着妻子靠住牀頭。
“你這孩子,是珊珊告訴你的吧?我讓她不要說,一點小毛病而已,你現在那麼忙,何必專門跑回來。”
其實從陳紅豔眼神可以看出,陳良關切的立即趕回,對此她是很高興的,可是口頭上卻帶着抱怨。
長輩都是這樣,言不由衷。
“再忙,也沒有家人重要。”
陳良的話讓夫婦二人心頭一暖,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飽含欣慰。
不僅出人頭地,更重要的是,這孩子的心性沒有改變。
想到隨着大哥大嫂去世自己在一段時間對侄子的忽視。陳紅豔心裏很是自責、慚愧。
“小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陳良關切詢問,此時的他身上沒有了任何的光環,完全看不出這廝是一個能讓港城教父下跪認錯的猛人。
“沒事。一點小毛病而已,我感覺好得很,你就不用擔心了。”
陳紅豔虛弱的笑道。
“小姑,身體健康問題不能輕視,我找了漢城最好的醫生,明天讓他們給你做一個全面檢查。”
對於侄子的孝心,陳紅豔哪會拒絕,欣慰的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