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冬遞過來一根菸。
這次,陳良沒有拒絕。
“良子,到底怎麼情況?江馨她真的什麼不記得了?”
董冬驚詫問道,直到現在,他依然無法平靜下來。
這種事情,他還真是頭一次碰到。
“也不能這麼說。”
陳良吸了口煙,笑了笑。
“她剛纔不是還記得你嗎。”
沒錯。
剛纔在病房裏,江馨確實一眼就把董冬給認出來了,甚至還知道對方已經結婚了。
不過,她認爲董冬結婚的那天,是陳良和她一起去參加的婚禮。
這並不是單純的失憶,起碼對於畢業以前的日子,江馨現在還記得比較清楚,並且與事實吻合,問題就出在畢業以後,她的很多記憶都出現了偏差。
誠如顧橫波所說,大腦是人體最重要也是最神祕的部位,現在的醫院水平根本無法研究透徹,江馨目前的症狀,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我是說,她真的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還把你當成是男朋友?”
當時進屋時看到那樣的場景,給董冬造成的心理衝擊無疑是劇烈的,讓他彷彿穿梭時光回到了大學時代。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江馨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失憶。
這無疑是一個很奇幻的字眼,不太真實,但聯想到這次車禍之慘烈,似乎也可以理解。
陳良吸了口煙,點了點頭。
“嗯,她認爲畢業以後,我們還一直在一起,很多事情,她都忘記了。”
董冬捏着煙,神色複雜。
對於江馨當初的選擇和陳良分手,作爲好哥們,他是感到憤慨的,可好歹當年大家都是朋友,看到江馨現在落得如此下場,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於心不忍。
“……良子,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沉默了一會,他緩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陳良搖了搖頭,發生這樣的狀況,無疑也令他始料未及,看着醫院來來往往的人流,輕聲道:“現在她這個樣子,我總不可能棄她不顧,其他的事,先等她養好傷後再說吧。”
董冬點了點頭。
雖然陳良現在今非昔比,但依然還是他所認識的那樣有情有義。
即使現在對江馨沒有任何的責任,但他還是選擇在江馨最困難的時候留下來,陪在她的身邊。
比起江馨當年的做法……
唉。
董冬吸了口煙,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說句比較難聽的話,江馨會遭遇如此橫禍,也算是自作自受,假如當初沒和良子分手,又哪裏會有今天。
很多女人都是這樣,只有受到重傷之後,才懂得迷途知返。
“良子,江馨現在不記得段錚,不記得龔子勝了,卻唯獨記得你,這說明,在她的心裏,你的分量應該還是最重的。”
陳良吸着煙,沒有說話。
董冬頓了一下,也沒再繼續深說下去。
“她這個病,還有機率能夠恢復過來嗎?”
“有可能,但醫生也不敢保證。”
聽到這話,董冬沉默了下,然後神色認真的注視着陳良。
“良子,假如江馨一直找不回丟失的記憶,一直把你當成是她男朋友,你打算怎麼辦?”
陳良手臂停頓了一下,然後捏着煙,慢慢吸了一口,沒有迴應這個問題。
……
吃了頓飯,董冬就走了。
本來他打算留下來,不過陳良沒讓。
江馨現在沒辦法進食,只能靠營養液補充能量。
“董冬呢?走了?”
看見陳良進來,江馨立即問道。
“嗯,他說要留下來和我一起陪着你,不過我讓他回去了。”
“也是,他都結婚了,應該回去陪自己的老婆,我有你就夠了。”
雖然動彈不得,但江馨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陳良的身影,依戀之情溢於言表。
陳良笑了笑,走到牀邊坐下。
“要不,我給你講講故事?”
他知道現在江馨肯定忍受着劇烈的疼痛,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真把我當三歲孩子了。”
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江馨道:“不如你說說,剛纔那個女人是誰?爲什麼我一醒來的時候,她會在我的病房裏?”
陳良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誰。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她了?”
江馨眼中浮現困惑。
“我認識她?”
沉默片刻,陳良不緊不慢道:“畢業以後,因爲工作的原因,我租了一個房子,因爲房租很貴,所以只能與人合租,她就是我的室友。”
“你說她和你住在一起?”
江馨目露驚訝。
陳良點頭,“她叫顧橫波,你應該見過她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江馨目露思索之色,似乎在努力回憶,但結果像是依然什麼都沒想起來。
“難怪我看到她就覺得抗拒。”
她念叨了一句,然後直直的看着陳良。
陳良啞然一笑,沒裝聾作啞,很體貼的解釋道:“別瞎想,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男女之間,哪有什麼朋友,而且,她還長得那麼漂亮。”
江馨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臉幽怨。
陳良很有耐心,繼續安撫,“室友不是我能選擇的,而且你以前和她關係也很好啊。”
“我和她關係好?”
江馨眼中充滿了驚訝。
陳良從容的點了點頭。
“要不然人家也不會願意來照顧你,昨天晚上,可是她在這裏陪了你一夜呢。”
江馨目前的症狀也是可以利用的,陳良便見縫插針的開始編排起她和顧橫波的關係。
“你說的是真的?”
江馨將信將疑。
“當然,董冬都知道,我們幾個經常在一起喫飯,都是朋友,剛纔你那麼吼人家,她指不定多麼難過呢。”
陳良講故事確實是一把好手,楞是把江馨說得有些內疚自責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太記得了,你替我向她道聲歉,我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沒事。其他事你現在都不用多想。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安心心養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良寬慰道。
江馨“嗯”了一聲,眼睛癡癡的盯着病牀邊的男人,充滿了眷念。
“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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