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的動靜，正在準備晚飯的周思萍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去看了一下老同學。”
顧橫波不冷不熱的解釋了一句，繼而道：“不用給我準備飯了，我在外面喫過了。”
因爲高二有晚自習，所以歐陽清晚飯都在學校喫，歐陽振華需要看店，一般都是周思萍在家做好飯然後給他送去。
“你給我等一下。”
見到顧橫波要進屋，周思萍叫住了她。
“你和夏老闆的兒子中午見面聊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
顧橫波淡淡道：“人家沒看上我。”
周思萍繃着臉。
“到底是人家沒看上你，還是你沒有認真去聊？”
那個田經理，正是夏老闆手下的員工，一直和他們關係都算不錯，也比較通融，今天突然翻臉，提前跑來催款，她立即就想到會不會是正在相親的女兒那裏出了什麼問題。
“你到底和人家說什麼了？”
“你要是這麼感興趣，可以直接打電話去問別人。”
丟下一句，顧橫波直接走向臥室。
周思萍下意識跟上，可是顧橫波進屋後就把門給關上。
“哎！這孩子！”
周思萍只能止步，站在門口，焦躁而又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
……
晚上十點。
歐陽清上完晚自習回到家，正把作業拿出來放在桌上，姐姐顧橫波便敲門走了進來。
少年並不意外，扭頭喊了聲姐。
“今天作業多不多？”
顧橫波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
“還好，一個小時應該可以搞定。”
“那好，我有些話想和你聊聊。”
少年看了她一眼，隨即擺正姿勢，側着身子面朝這邊而坐。
“姐，你說。”
他似乎早有準備。
“今天那位張老師，是姐以前的同學，我向她瞭解過了，那個叫侯佳琪的女孩，在你們學校……挺受歡迎的對吧？”
顧橫波開口。
關於少年差點遭遇校園霸凌的事情，她回來後並沒有向母親周思萍提及，本來已經爲生活忙得焦頭爛額，沒必要再給對方增添煩惱。
這件事，她可以解決。
“嗯。”
歐陽清點了點頭。
“她喜歡你？”
顧橫波開門見山，很直接。
歐陽清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
雖然還沒真正成年，但實際上也就差臨門一腳，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怎麼可能真的對感情一竅不通，他這麼說，其實就相當於承認了。
“那你呢？喜歡人家嗎？”
顧橫波繼續道：“你們現在，是在談戀愛？”
歐陽清愣了一下，繼而有點難爲情的迅速搖了搖頭。
“沒，姐你別誤會，我和她只能算是朋友而已。”
顧橫波面不改色。
“這麼說來，你對人家也是有好感的了？”
歐陽清低下頭，沒有回答。
在意氣風發的青春時代，哪個少年不期待能有一個溫柔美貌的少女從人羣中鶴立雞羣的走來，衝自己笑顏獨展？
顧橫波沒有急着說教，而是以一種平易近人的語氣像是姐弟閒聊般問道。
“在食堂裏認識的。她走過來和我打招呼，說是在一次表彰大會上見過我。”
“然後你就上鉤了？”
顧橫波玩笑道。
“姐！”
歐陽清擡起頭，侷促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她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只是偶爾在一起喫喫飯，聊聊天而已。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只是有些人總是喜歡瞎說，看到我和她在一起喫飯，就宣揚我和她在談戀愛。”
歐陽清雖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從他乾淨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他並沒有說謊。
“你們這個年紀，正是情感躁動期，想必你們學校的小情侶肯定不少，你和她又不是一個班的，而且男才女貌，走在一起容易引人誤會，也是很正常的事。”
男才女貌。
聽到這話，歐陽清帥氣的臉不自覺紅了紅。
顧橫波並沒有進行調侃，正式而又輕鬆的道：“人家女孩子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肯定是對你有好感的，你呢？心裏是什麼想法？”
歐陽清又重新低下頭，雙手緊張的捏緊。
“小清，有什麼話，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姐說，姐保證，絕對不會告訴叔叔他們。你們這個年紀，即使真的談戀愛，也不是什麼太出格的事。”
顧橫波問道：“你喜歡人家嗎？”
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顧橫着這裏已經有了答案。
對於自己的弟弟，她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瞭解，假如對人家女孩一點好感都沒有，絕對不會冒着同學們的風言風語依然和女孩走那麼近的。
不過也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校花啊。
這是一個與生俱來就難以讓人拒絕的美好字眼。
可是令顧橫波意外的是，低着頭的少年竟然搖了搖頭。
“姐，今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顧橫波眼神微微波動，
“你和她說什麼了？”
少年依舊低着頭，聲音也比較小。
“我說以後不能再一起喫飯了，也讓她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顧橫波一愣，繼而解釋道：“小清，姐沒有那個意思，姐昨天晚上就和你說過，姐並不反對你談戀愛，只要不影響學習就行……”
“姐，我知道。”
少年一直低着頭，導致顧橫波看不到他的表情。
“並不是因爲姐你的關係，也不是因爲那些同學，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和她不合適。只是今天才下決心和她說清楚而已。”
顧橫波眼神輕輕波動。
“姐，你應該知道了，她是我們學校藝術班的，那個班的學生都不是考進來的，而是家裏出錢買進來的。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人生都已經被安排好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就可以。”
“那又怎麼樣？或許咱們家沒人家有錢，可是人家女孩喜歡你，就說明不在乎這些。”
少年終於擡起頭來，衝顧橫波笑了一下。
顧橫波眼眸收縮，心絃莫名顫動。
“姐，她可以不懂事，但是我不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