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禾姐,你纔回來多久啊,怎麼不多呆幾天?”
鄧家請了很多人。
不僅包括陳良這幫發小,
鄧家的一些親戚以及街坊也來了。
陳紅豔一家也在。
畢竟重陽的時候,陳家請客請了他們的。
國人講究禮尚往來。
“我也想多玩幾天,可我也不是老闆呀。”
鄧禾笑道。
“是啊,比不上陳良這小子這麼優秀。”
鄧知先感嘆,瞅着陳良:“你應該可以多玩幾天沒人管你吧?”
陳紅豔露出一副與有榮焉之色。
前些天重陽的時候,她努力撮合侄子和鄧家閨女,那時候還有點高攀的意思,可現在……
沈東嶽也在座,陰惻惻的盯着備受矚目的陳良,嘴角掛着冷笑。
“鄧叔,我也是得工作的。”
陳良苦笑,“過幾天我也得回東海了。”
“年輕人,確實應該以事業爲重,你們兩個記得以後常聯繫,小時候這麼好的感情,可不能斷了。”
鄧知先發話道,頗爲意味深長。
鄧禾看了陳良一眼,沒說話。
這次彭恩翠也沒有表示反對。
“秦漢,可惜你爸沒法來,等他出院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的請他喝兩杯。”
鄧知先的目光又移到秦漢身上。
鄧禾明天要走,他自然不可能不來,醫院裏也有護工。
“鄧叔,會有那麼一天的。”
秦漢擠出笑容。
鄧知先看着他。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有件事,我想和大夥說一下。”
頗受冷落的沈東嶽主動開口,終於把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吸引到他的臉上。
“怎麼了?”
鄧知先問。
“是關於大院拆遷的事。”
沈東嶽貌似沒有任何不快,笑道:“鄧叔,你之前不是說不願意大院拆遷嗎?”
鄧知先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在座的街坊也都目露關心。
畢竟這關係到他們的貼身利益。
“市政決定,將拆遷的計劃暫時擱置,代替爲免費爲大院進行危房改造。”
“什麼?”
不少人都感到意外,
“說了拆怎麼又不拆了?”
“朝令夕改,搞什麼名堂?”
“我看不拆也好,別處我還住不慣。”
秦漢臉色一變,立即盯着沈東嶽問道:“這是真的?”
沈東嶽笑着點頭。
“當然是真的。”
他不知道上面那些官老爺爲什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大院不拆,對他而言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他算是想明白了。
陳良之所以肯借秦家五十萬看病,肯定是看中了秦家在大院裏有套房子要拆遷,所以有恃無恐。
可現在好了,房子不拆了,沒了拆遷款,他的錢秦家拿什麼去還?
而秦漢之所以神情變換,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他想的,也是靠房子去還債。
可政策的變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連陳紅豔都心急的看了過來。
可不知道陳良是不是還沒意識過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麼說來,以後大院都不拆了?”
秦漢不死心問了一句。
他可是許諾了一定還錢,可假如沒了拆遷款,他哪裏還得起這五十萬。
“也不是一定不拆,估計要等個好幾年了。”
他想當衆戳穿這小子大方的僞裝,可哪知道對方控制情緒的道行有點高,到現在都面不改色。
不過不要緊。
沈東嶽冷笑。
這小子心裏這時候恐怕正在滴血呢。
說好的拆遷又不拆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秦漢緊緊皺着眉坐在那裏,一語不發。
陳良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
“其實,上次我和鄧叔聊過後,鄧叔說在大院裏住了這麼久,不捨得搬走,我纔去了趟市府,找相關領導闡述一下我們的想法。”
陳良開口。
語出驚人。
“陳良,這麼說來,政府決定只改不拆,是你的原因?”
有人驚訝道。
沈東嶽被逗樂了。
這小子,還真裝逼裝上癮了?
還找有關領導闡述想法。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陳良,你別開玩笑了,市政的決定,哪是你能夠影響的,你不會是和市府門口的保安聊的天吧?”
他嗤笑道。
唯獨鄭紫珊最平靜,依然在那若無其事的喫喫喝喝。
“我沒說是我影響的,只能說政府將我們老百姓的心聲聽了進去。”
陳良平靜迴應。
沈東嶽笑了,點了點頭。
“行,那我倒是真想問問,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隨後,他掏出手機,當衆撥打了城建局局長的電話。
並且還刻意免提。
當電話接通後,他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東嶽啊,有事嗎?”
那頭的語氣還算和藹。
所有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任局,是這樣,我聽一個朋友說,省三建大院的拆遷計劃擱置,是因爲有人向上面建議的原因?”
“你聽誰說的?”
“我的一個發小,陳良,您不認識。”
“陳董是你發小?”
那邊聲音變得驚訝起來。
可沈東嶽愣住了。
“陳、陳董?”
“就是住在省三建大院8號樓的陳良吧?他是你發小?唉,我早該想到的。”
這位任局長應該怎麼也想不到沈東嶽這廝開的免提,語重心長的提醒道:“你這發小現在可了不得啊,你小子最好抓緊一切機會跟人家搞好關係,絕對受益無窮……”
沈東嶽表情僵硬,腦子裏一片混沌。
在座所有人也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覷。
這位任局長三言兩語裏透露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鄧禾也驚疑的看向不倨不傲、相反笑容有點無奈的男人。
這傢伙,在東海究竟闖出了多大的名堂?
她清楚這些當官的眼界多高。
假如只是有點錢的話,是不至於讓城建局局長這麼說話的。
“沒想到你們小小的省三建大院,居然還能出陳董那樣的人傑,這真是你們的幸運啊。誰說寒門難出貴子?本來這事是不能和你說的,可陳董既然是你發小,和你說說也無妨。”
“陳董原先是打算出錢,把省三建大院那塊地皮買下來的,不過這不符合規定,所以改爲陳總出資,先對省三建大院進行危樓改造,這也算是爲政府緩解了一下財政壓力……”
電話裏,那位任局長還在說着。
可是這邊。
衆人呆若木雞。
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