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資本是冷血的，殘酷的，罪惡的。
這像是底層人民一種抱怨的偏見，可沃德集團的發展史，卻將這一點詮釋得淋漓盡致。
陳良注視着電腦屏幕，對這個世界，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在順風乾活時，他就親身體驗過來自“階級”的壓榨，對資本世界的殘酷，也有一點預期。
但如此血腥的發家史，還是有點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情不自禁扭頭，看了眼窗外燈火輝煌的曼哈頓。
以小見大，那麼多巍峨聳立的高樓大廈，究竟有多少，是建立在殘骸白骨之上？
恐怕不計其數吧。
這恐怕就是資本主義的魅力所在。
人權？
公平？
法治？
那都是糊弄人的託詞而已。
財富爲王，纔是這裏奉行的唯一真諦。
陳良繼續瀏覽着沃德集團這座罪惡商業帝國的發展史，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忽然間，門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門口，然後蓋上筆記本電腦，起身，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門外是江馨。
“還沒睡？”
“睡不着，所以來找你聊會天，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
陳良笑了一下，側身讓出位置。
“進來吧。”
江馨進屋。
陳良把門關上。
“要不然，送你回國內吧，免得你在這裏擔驚受怕。”
江馨回眸。
“那你呢？”
“我還得在這裏呆幾天。”
“是不是我在這裏，拖累你了？”
陳良搖頭一笑。
“怎麼會。”
“我只是擔心你會遇到危險而已。”
今晚遭遇的槍擊事件，他雖然不打算說，但也足見那幫殺手的兇殘與瘋狂。
要是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是不會帶江馨來紐約的。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江馨注視着他，恬靜而溫柔，
“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
她的善解人意以及乖巧，一時讓陳良倒是不好再開口。
的確。
才把人帶出來，呆了兩天就又要人回去，確實有點不太地道。
“要不，你去其他地方轉轉吧，華盛頓、洛杉磯，都行。”
“可是我對美利堅一點都不熟。”
陳良啞然失笑。
“我沒記錯，你可是過了八級，在這跟在國內應該沒什麼區別，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你找導遊。”
“你就是不想讓我跟在你身邊唄。”
江馨眼含幽怨，“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拖累你了。”
“我只是不想你碰到危險而已。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但人家肯定不會是衝着你來的，只要你不跟我在一起，一定很安全。”
“可是我不怕。”
江馨坦然道：“人生，不就是一場充滿冒險的旅行嗎。在你身邊，我覺得世界變得豐富多彩多了，連殺手都碰見了，這可是電影裏的場景呢。”
陳良哭笑不得。
“心態倒是不錯，可真撞上，你就知道害怕了。”
“真撞上，那也是命，該來的逃不掉。”
陳良挑了挑眉。
“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你以前不是對路邊那些算命先生嗤之以鼻的嗎？”
“當時年紀小，比較幼稚，現在年紀大了，很多看法自然不同了。”
“你有想過，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像現在這樣，坐在紐約曼哈頓的酒店裏聊天嗎。”
陳良沉默。
是啊。
回想這一路，看似光怪陸離，卻也似乎命中註定。
“叮鈴鈴……”
驟然。
陳良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對江馨道：“是橫波。”
“快接吧。”
江馨抿嘴一笑。
陳良按下接聽鍵，拿起手機。
“睡沒？”
顧橫波嫵媚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
“沒，你呢？”
陳良下意識道。
“拜託，東海現在可是白天，我現在在辦公室呢，纔開完晨會，抽了個空給你打個電話。”
陳良這才反應過來。
的確。
東海和紐約可是存在1213個小時的時差，這邊是深夜，那邊是晴空。
“你在那邊還順利嗎？”
“嗯，過幾天就回來了。”
殺手的事陳良依然選擇隱瞞。
“萬惡的資本主義世界，那方面的行業聽說非常發達，你可不要亂來。”
顧橫波掐着這個點打電話過來，貌似有查崗的意思。
要是陳良真的在做什麼不能見人的勾當，指不定真被逮住了。
“怎麼會，我是那種人嗎。”
陳良輕咳一聲，下意識瞟了江馨一眼。
江馨望着窗外，似乎被外面的景緻吸引，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這邊。
“食色性也，這是男人本性，除了太監，有幾個男人不偷腥的？況且那些洋妞又大膽風騷……”
聽着顧橫波的唸叨，陳良無言以對，只能苦笑。
“不過好在有江馨在，諒你也不敢亂來。”
雖然明明沒什麼，但聽到她忽然提起江馨，陳良一時間還是產生了一點心虛的感覺。
很莫名其妙。
本來想說江馨就坐在旁邊，可話到嘴邊，陳良不知爲何還是沒說出口。
“好了，我不和你說，我給江馨打個電話，叮囑她一下。”
言罷，陳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邊便掛了電話。
“顧姐掛了？”
江馨目光從窗外移了回來。
陳良點了點頭，放下手機，“她說要給你打。”
“……”
江馨沉默。
陳良也沉默。
過了一分多鐘，可是再沒有任何鈴聲響起。
照理說，撥個號碼，也就幾秒鐘的事纔對。
“你手機沒帶？”
陳良疑問道，懷疑江馨是不是把手機落在了房間裏。
可誰知道，江馨很快把手機從褲兜裏掏了出來。
“放心吧，顧姐不會給我打的。”
陳良愣神，有點不明所以。
江馨笑了下。
男人啊，真是很矛盾的生物，有時候聰明絕頂，有時候又傻得可愛。
“現在的你，纔像我認識的陳良。”
她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
“自己猜吧。”
江馨握着手機站起身。
“好了，我要回房睡覺了，晚安。”
沒做任何解釋，江馨轉身朝門口走去。
“啪。”
房門打開又合上，獨留陳良坐在沙發上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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