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緊迫的眼神讓楚一一不敢再和他對視下去，錯開視線，轉移了話題：“絮絮怎麼樣了？”
“身體無妨，只是情緒很糟糕。”餘陸川沒有隱瞞。
楚一一垂下眼睛，情緒不明的道：“你多陪陪她吧，這個時候，她很需要你。”
很明顯，楚一一在攆人。
餘陸川來這裏也不是想與楚一一寒暄的，他的視線落在楚一一的肚子上，問：“這個孩子……”
“不是你的！”楚一一不等餘陸川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餘陸川身體兩側的手掌捏了捏，嗓音有些沙啞：“現在說什麼都不重要，等孩子生下來，做個檢查就知道了。到時候，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是從齒縫中擠兒出來的，那裏包含着一種被隱瞞的憤怒，如果不是顧忌着楚一一懷有身孕，他能揪着楚一一的衣領將其拽起來。
關於懷孕這件事，楚一一最想瞞的人是餘陸川，但最瞞不住的，也是餘陸川。
她輕輕閉上眼，臉上流露出疲憊的神色，她說：“本來，這個祕密沒有人會知道的。”
餘陸川見她承認了，雙手緩緩鬆開，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片刻之後，他才啞着嗓音，問：“你就是因爲這個，纔要遠走m國的嗎？”
“是，這樣對誰都好。”楚一一沒有否認
“對誰都好？這只是你自以爲的！”餘陸川提高了音調：“你甚至都沒問過我，就讓我不得不放棄責任！”
“那你要怎麼承擔責任，是娶我，還是每個月支付撫養費？前者你做不到，後者我不需要，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商量，就當這孩子和你沒有關係吧。”楚一一冷靜地說着，好像在描述一件不疼不癢的小事。
相比之下，餘陸川根本沒辦法保持淡定，尤其在知道楚一一懷孕的瞬間，他的手指都是顫兒抖的。
這樣的對比，讓他恨的咬牙切齒：“你分析得可真清楚。”
餘陸川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冷靜是楚一一用多少眼淚和不眠夜換來的，她也無力解釋這些，餘陸川想誤會就誤會好了，反正也和她沒什麼關係。
楚一一輕輕呼吸了下，繼續用漠然的聲音說：“冷靜一點，對你我都有好處。行了，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出去吧。”
說着，她轉過身體，閉上了眼。
餘陸川看着她的背影，眉頭蹙起又舒展，然後用同樣漠然的聲音，說道：“楚一一，有些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主的，哪怕你是孩子的母親也不行。”
說完這話，他轉身走出病房。
楚一一聽到關門聲，立刻睜開了雙眸，手指因爲緊張，而緊緊攥着被角。
她的另一隻手放到了小兒腹上，眼神有些空洞地喃喃着：“寶寶，爹地知道你的存在了，但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空蕩的房間裏，響起輕輕的嘆息聲。
……
沐晴天在確定兩個朋友都平安無事之後，便坐上車子回家。
他的背影有些僵硬，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回頭，很明顯，他已經想心事想入了神。
沐晴天託掉高跟鞋，走到景司寒的身後，伸手環住他的腰，並探頭看過去，問：“還沒有那個司機的消息？”
景司寒聽到柔兒軟的聲音，回過神來，並順勢將沐晴天拽到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語調悶悶地說：“沒呢，但我總覺得秦博死得蹊蹺。”
他和秦博交過手，知道他有多難纏，像這種禍害，怎麼會輕而易舉地死掉？
這裏面，怕是有陰謀。
沐晴天想不通什麼陰謀陽謀，她只感慨地嘆息道：“好在一一沒事，她的寶寶也沒事。”
楚一一從外面回來，就多了個孩子，這事想想就奇怪，如果景司寒沒有亂七八糟的事來煩他，他肯定願意八卦一下。
可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攪擾得他心神不寧。
沐晴天見景司寒一直在皺眉，擡手按上他的眉頭，說：“你休息一下吧，看你的眉毛，一直皺着，都快變成老頭子了。”
景司寒低頭看着懷裏的女人，有些鬱悶，問道：“我只是皺了下眉，就不是你心裏最帥的老公了？老婆，你這樣讓我很傷心。”
“只要你能放寬心，就還是我最帥的老公啦。”沐晴天知道景司寒是裝的，但是還是輕聲哄了他一下。
景司寒擡起下顎，聲音中帶着憤懣，說道：“沒辦法放寬心，秦博這個老傢伙，活着的時候就是個麻煩，現在死了也不讓人省心。”
這話着實刺耳，沐晴天點了下景司寒的嘴，說：“你和我嘮叨就算了，千萬不要在絮絮面前說這些。對她來說，她失去的是親人，如果朋友們再出言嘲諷，那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說實話，景司寒可沒心情照顧到絮絮的喜怒哀樂，但他更沒心情跑到絮絮面前說三道四，便拍了拍沐晴天的腦袋，說：“我知道。”
“嗯，我老公最善解人意了。”沐晴天見景司寒眉頭始終皺着，於是道：“這樣吧，你放鬆一下，去泡個澡。”
景司寒沒鬆手，還提出個無理要求：“我要你和我一起泡。”
“別鬧。”沐晴天好笑的警告了一句。
“我現在沒心情做什麼，只是想找人安慰安慰我，走啦。”景司寒不管沐晴天的拒絕，硬是拽她去了浴兒室。
至於他所謂的沒心情做什麼……
哼，完全是信口開河！
雲兒雨過後，沐晴天靠在浴缸裏輕喘，身上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手臂更是連擡起的力氣都沒有。
而剛剛還鬱悶的景司寒，此時像只吃飽喝足的豹子，饜足的道：“謝謝老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沐晴天沒力氣說話，只能白了他一眼。
這個眼神被景司寒捕捉到了，立刻緊張地坐起身，問着：“你心情不好嗎？該不會是我沒滿兒足你吧？都是我不好，都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那我再接在勵，肯定會讓你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