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晴天喫相豪爽,景司寒簡直比自己吃了美味還要享受,在旁邊端茶倒水,照顧的體貼入微又毫無怨言。
至於絮絮,則全程在細嚼慢嚥,動作也是慢吞吞,好像喫東西對她來說,只是項任務,完全沒有任何幸福感。
她這喫法,讓沐晴天看不下去了,問道:“你喫的好慢,是擔心食物不夠嗎?”
“沒有沒有,我……”絮絮隨便找了個藉口:“是怕弄髒衣服。”
而她的藉口在沐晴天看來,完全不是個事,當下就豪氣地許諾道:“髒了的話,我再送你一套一模一樣的,別有顧慮,喫東西就要盡興,不要扭捏。”
這不是扭捏不扭捏的問題,而是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她的菜,她做不到像沐晴天那樣享受。
絮絮沉默的這幾秒鐘,讓沐晴天看出她的爲難。
既然不喜歡,爲什麼還要硬着頭皮來呢?聯想到絮絮剛剛的提議,她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沐晴天想清楚之後,就沒有用再熱情相勸,而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絮絮閒聊。
現場的氣氛還算融洽,但是絮絮放在桌下的雙手,卻緊緊捏在一起。
而讓她如此介意的,是沐晴天的笑,她的笑和剛剛的晚宴上並無二致,完美卻充滿了疏離感。
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在沐晴天的眼裏,和那些需要應酬的客人一樣。
絮絮很懊惱,她穿着華服在夜色中,忍受着陌生人各色打量,嚥着她不喜歡的食物,結果換來的只是客套和疏離?
她已經釋兒放出善意,又表現得很乖巧,爲什麼沐晴天不能像以前一樣和自己親近?
而且,疏遠她的不只是沐晴天,就連白芊芊也是如此。
白芊芊名義上幫餘陸川照顧她,但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帶着很明顯的打量,似乎在懷疑什麼。
絮絮想不通哪裏出了問題,若她想重新贏得大家的心,怕是要改變下策略。
她輕咬着嘴兒,刻意深呼吸了下。
她的呼吸聲立刻引起餘陸川的主意,忙問:“是哪裏不舒呼嗎?”
“這裏的味道,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絮絮悶悶不樂的道。
“可能是這裏的空氣不太好,走吧,咱們回家。”餘陸川聞言,立刻道。
絮絮有些爲難的看向沐晴天:“那晴天……”
沐晴天見絮絮看過來,忙說:“我們沒關係,本來就是隨便喫點東西,一會兒也回去了。”
“那好吧,我們改天再約,不是隨便說說的哦。”絮絮認真的說道。
直到看到沐晴天答應下來,她才放心的和餘陸川離開。
沐晴天目送着兩個人離開,待看不到絮絮的身影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也沒再碰桌上的食物。
這突兀的變化讓景司寒不解,問道:“怎麼不吃了?”
“感覺怪怪的。”沐晴天道。
景司寒嚐了嚐肉串,說:“哪裏怪了?味道還是不錯的。”
“她?除了刻意賣乖,也沒什麼奇怪的。”景司寒不解的問。
這種直男是感覺不到那種微妙氣場的,解釋了也是白解釋,還不如多喫會兒肉。
沐晴天沒再說話,低頭繼續擼串。
……
另一邊……
絮絮挽着餘陸川的手臂在路邊慢慢走着,她有些心不在焉,連餘陸川和她說話都沒有聽到,直到餘陸川停下腳步,她纔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
餘陸川對上絮絮的視線,有些擔心地說:“老實講,你是不是哪裏不舒呼了?不許隱瞞。”
絮絮幽幽的垂下頭,聲音中帶着感傷,說:“我是心裏不舒呼,總感覺晴天待我,好像隔了一層什麼,你說,她是不是覺得我病了,就嫌棄我了?”
餘陸川耐心的道:“你想多了,她待你挺好的,一直都很照顧你。”
“可她對宴會上的其他賓客也很照顧呀,可我和她的關係,又怎能是那些賓客可以比的?”絮絮難過的道。
餘陸川並沒有觀察得那麼仔細,所以面對絮絮的質問也無從回答。
不過,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他想讓絮絮寬心,便握住她的肩膀,寬慰道:“也許是你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你,纔會在相處的時候,不自覺地帶着小心。”
“原來是這樣……”絮絮傷感的道:“看來我和大家的關係,果然不能回到過去了。”
餘陸川見絮絮鬱鬱寡歡,心疼的輕輕將她抱在懷裏,解釋道:“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別多想。”
“真的會好起來?”絮絮不自信的問。
“當然。”餘陸川點了點頭。
絮絮靠在餘陸川的懷裏,眼睛裏閃着詭祕的光,語氣輕柔地問:“陸川,你能不能帶我出去轉轉,就當是轉換下心情?”
“當然,你想去哪?”餘陸川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了。
“一一的家。”絮絮道。
這個回答讓餘陸川一愣,而後鬆開了絮絮,有些爲難地說:“現在,並不是和她見面的好時機。”
他不知道楚一一對絮絮抱有什麼態度,他們貿然出現,可能會讓楚一一不快。
楚一一現在應該保持一個愉快的心情,他就算幫不上忙,也不想給她添堵,所以他從心裏很牴觸絮絮的提議。
而他的牴觸,讓絮絮憂心忡忡起來,蹙眉問道:“你是覺得,一一還在生我的氣?”
“她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自然也會體諒你的難處。”餘陸川道。
“那就讓我去吧,如果不能當面和她把問題解釋清楚,我心裏始終會有個結,沒辦法真正做到放鬆。陸川,你就當是幫幫我,好不好?”絮絮懇求的看向餘陸川。
“絮絮……”餘陸川爲難的皺起了眉。
絮絮對餘陸川的爲難視而不見,沒能達成所願,她便開始發脾氣,撅着紅嘴兒說:“你若是不幫,那我就自己去,反正一一又不能把我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