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聽風似乎沒聽到柳安雅在說什麼，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
倒是沐晴天發現了點不對勁兒，捏着柳安雅的手，說：“手上都破皮了。”
“呀，我都沒注意。”
“來處理一下吧。”
沐晴天帶走柳安雅，而景司寒則拍了拍洛聽風的肩膀，幫他回過神來。
展館外，賀子安帶着何燦燦坐上車子，準備送她回家。
發現何燦燦有點失魂落魄的，賀子安很擔心，便喚着她的名字：“燦燦？”
眸子輕輕轉動，何燦燦混若無事地看着賀子安，問：“怎麼了師父？”
“你……沒事吧？”
何燦燦晃了晃頭，說：“沒事啊，師父幹嘛這麼問，該不會以爲我被洛聽風影響到了吧？我的心理承受力沒那麼低，這都是小場面，您放心啦。”
說着，何燦燦還揮了揮手，示意賀子安放心。
賀子安沒辦法放心，因爲他知道，何燦燦並不開心。
把事情悶在心裏，很容易悶壞的。
爲了幫何燦燦排解，賀子安十分難得的溫柔起來，輕聲細語地說：“如果你需要，師父可以幫你教訓洛聽風和柳安雅。”
此時的賀子安，是真的很溫柔，眼神也柔柔的，像兩團棉花。
正常情況下，何燦燦一定會被這樣的師父電得神魂顛倒，可她卻因爲師父的話而緊張起來，忙說：“您已經教訓過柳安雅了，不必再做什麼。”
“教訓？我剛剛對她也沒做什麼啊。”賀子安眉頭輕輕皺了下，問：“你也覺得師父在故意刁難人？”
“怎麼會，我當然相信師父了。只是，柳安雅好好的，爲什麼要糾兒纏您呢？”
何燦燦想知道柳安雅與賀子安聊天的內容，但是又不好直問，只能委婉地表現出自己的好奇，並希望師父能主動給出答案。
但賀子安沒有回答何燦燦，反而探究地看着她。
何燦燦能感受到師父的打量，她不知道師父想要探究什麼，沒由來的心虛。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爲了轉移師父的注意力，何燦燦只能主動出擊，問道：“師父，你與柳安雅都聊了什麼啊？”
一句話說出口，何燦燦就覺得自己失策了。
這個問題太直白，而師父一貫不喜歡別人多問他的事，自己恐怕惹師父不高興了。
爲了彌補，何燦燦又說：“您不說也沒關係，我不是很想知道的，就是，隨便問問的。”
何燦燦快要糾結死了，而賀子安依舊很平靜，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她只是讓我說清楚，爲什麼討厭她。我不想和她談，她卻一直糾兒纏。”
“柳安雅情商挺高的，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我也是這麼的，所以，你剛剛在幹嘛？”
沒想到賀子安突然將問題轉到自己身上，何燦燦愣住，隨後纔有些磕巴地說：“我、我、我沒幹嘛啊。”
賀子安沒讓何燦燦逃避，很直接地問：“那你怎麼和洛聽風一起出現？”
自知避不開這個問題，何燦燦直能硬着頭皮，說：“我擔心柳安雅騷擾師父，就躲在後面，以防萬一。”
雖然何燦燦極力美化自己的行爲，但還是跑不掉偷聽的事實啊？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心想這下好了，不但八卦師父，還偷聽，自己的形象啊。
賀子安倒是沒考慮那麼多，心情也沒什麼波動，而是繼續問：“那洛聽風呢？”
“他？肯定是擔心他的青梅竹馬喫虧嘍。”
然後，他就在那碰到了同是偷聽的何燦燦，再順便逗一逗，打發時間。
想到這樣的“真相”，何燦燦的心頭劃過苦澀。
她不應該那麼介意洛聽風的，但何燦燦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那感覺，就如同面前有個深淵，何燦燦拼命反抗，也只能一點點滑下去，再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這無力感讓何燦燦不爽，她用力晃了晃頭，想擺脫那種糟糕的心情。
在深呼吸之後，何燦燦要側頭對師父說話，然後，她就跌入師父深邃的眸光中。
賀子安的眼神，和男歡女愛沒有一點關係，反而滿滿的探究，看得何燦燦心頭一顫，不安地問：“師父，怎麼了？”
“你好像有些難過。”
眸子眨了眨，何燦燦捂着自己的心，表情誇張：“對啊，的確很難過，因爲師父受到糾兒纏，我卻沒能幫忙，這分明就是我的無能。”
賀子安並沒有被何燦燦拙劣的表演轉移注意力，而是說：“你心裏想的，並不是這個。”
“怎麼，難道師父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當然。”
這句話有點小曖兒昧，何燦燦想偷笑。
但還沒等她的嘴角扯開弧度，她又聽賀子安說了下一句話：“你在嫉妒柳安雅。”
嫉、嫉妒！？
何燦燦覺得這個說法太可笑了，先是誇張地笑了兩聲，才反駁道：“師父您沒事吧，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念頭。我，嫉妒柳安雅？她是比我漂亮，還是比我聰明？她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何燦燦嗓門很大，用一連串的反問來表達她的態度。
賀子安依舊注視着何燦燦的眼睛，不急不緩地說：“彆着急否定，好好想一下。”
“這事不用想，絕對不可能的事。師父你如果想懲罰我八卦、偷聽，就用別的辦法，別這麼噁心人。”
何燦燦的情緒有些激動，賀子安猶豫了下，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並收回視線，開車離開。
終於不用被師父凝視，何燦燦應該鬆口氣的。
但何燦燦的心，卻因爲師父剛剛說的那句話而徹底亂掉了。
……
昨晚下了一兒夜的雨，到清晨，雨勢才慢慢減弱，太陽透過烏雲，重新普照大地。
景司寒醒來的時候，發現沐晴天還在睡着，便輕手輕腳地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