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地方,治療無法再進行下去。
賀子安將梔子安撫好,隨後走出她的房間,問醫生:“她的情況嚴重嗎?”
“很嚴重,病人目前已經有精神分兒裂的前兆,如果不加以干預,要不了太久,她就會分兒裂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人格,來保護自己。”
這個結果,讓賀子安的眉頭緊緊擰着,眼底透着焦慮。
用力呼吸了下,賀子安平緩下焦躁的心情,隨後問道:“現在要怎麼治療?”
“通過剛剛的聊天,我發現病人有心結,而她的心結,抑制了她的記憶恢復,我認爲,病人需要打開心結,接受自己和過去,才能讓她恢復正常。”
“打開心結?這要怎麼做?”
“解鈴還須繫鈴人,將這個關鍵的人找出來。”
那不就是楚一一和餘陸川了?
賀子安搖頭,皺着眉,說:“不行,梔子會瘋掉的。”
“不是讓他們直接見面,而是利用催眠術,在對方的幫助下,幫她回憶起過去,這個過程是可以控制的,也比較溫和,是目前能想到的,最適合的治療辦法了。”
可即便如此,賀子安也覺得太冒險了。
他沉默了半晌,依舊沒有做出決定,只能說:“我再考慮一下吧。”
“也好,這些是鎮定劑,如果病人情緒難以控制,就喫一粒。”
賀子安接過藥,又道了聲謝,便將醫生送到門口。
此時,梔子已經睡下,賀子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仔細考慮着這件事。
理智告訴賀子安,心理醫生給出的建議是對的,他應該找到楚一一和餘陸川,讓他們配合梔子的治療。
但是梔子恢復記憶之後,她會不會再次和餘陸川糾兒纏到一起?梔子好不容易纔開始新的生活,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的。
賀子安好糾結,他緊皺着眉,身體靠在沙發上。
這時候,一陣急兒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賀子安火速衝到門口,推開門才發現,此時站在門口的人,是何燦燦。
“你這丫頭,怎麼毛毛躁躁的,梔子在睡覺呢。”
“那正好,師父我有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說着,何燦燦擠進房間裏,並反手關上了門。
何燦燦呼吸有點急兒促,眼睛還瞪得很圓,似乎是一路跑到這裏的。
見她這個樣子,賀子安便問:“你究竟有什麼問題,要這麼火急火燎地跑來?”
自然是有大事件了。
何燦燦沒有說話,而是先灌了一大杯的水,緩了緩呼吸,才扭過頭,眼睛亮閃閃地盯着賀子安,問道:“梔子她,與一一和餘陸川有什麼關係?”
何燦燦倒是沒廢話,開口就問出關鍵的問題。
關於這三人,何燦燦一開始就覺得有點奇怪,尤其是梔子情緒崩潰的時間點,看似混亂,但總感覺,是有規律可循的。
之前,這些時間點都是散亂在何燦燦的大腦中,但是在剛剛午睡的時候,何燦燦迷迷濛濛之際,突然靈光一閃,所有的時間點串成一串,清晰地映在何燦燦的腦海裏。
再想想梔子與絮絮之間種種巧合,何燦燦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梔子,就是絮絮!!
這結論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何燦燦第一時間跑到賀子安這裏求證。
賀子安不由自主地錯開了視線,語氣冷漠:“胡說什麼呢。”
“我沒有胡說,梔子爲什麼一聽到餘陸川,或者一一的名字,就會情緒激動?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好幾次,我就算遲鈍,也發現不對勁了。”
這次,賀子安並沒有說話。
何燦燦繞到賀子安的面前,仰頭說:“師父,這件事藏不住的,我能發現,別人也會發現。”
“那依你的意思,就應該將她的祕密公之於衆,還是,用她去換安心?”
何燦燦沒想到賀子安會用這樣的態度與自己說話,甚至懷疑她的動機,不由愣住,隨後委屈地說:“我沒這個意思,師父你幹嘛對我這麼兇啊,我是你徒弟,不是站在你對立面的敵人,而且這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賀子安也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了,不由側過頭,有些彆扭地說:“抱歉,我沒想傷害你。”
何燦燦大度,沒和師父計較。
想到梔子還在睡覺,何燦燦擡步就走向她的房間。
賀子安想攔住,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麼,就由着她走到梔子的牀邊,然後,掀開了她的長髮。
真的是絮絮!!
看着梔子光潔的另半張臉,何燦燦倒吸口涼氣。
不論何燦燦如何推理,那都只是一種假設,遠沒有親眼目睹真相來得震撼。
現在的震撼有點大,何燦燦覺得腿有點軟。
緩了片刻,何燦燦扶着牆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出房間。
她在房門口看到賀子安,面色複雜地問:“師父一早就知道了吧,不想讓絮絮恢復記憶,才一直阻止她和秦博見面?”
賀子安點點頭,說:“是啊,梔子有梔子的生活,她不應該再被以前的恩怨情仇所牽絆。”
聽過賀子安的話,何燦燦抿起嘴角。
在調轉視線的瞬間,她發現小桌上,有一張名片。
何燦燦別的沒看清,但“心理醫生”四個字,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賀子安也發現了那張名片,伸手就要拿走。
可何燦燦快了一步,她將名片拿起來,舉到賀子安的面前,問:“如果師父真的不想,那爲什麼還要找心理醫生?”
賀子安有些懊惱地收走名片,並說:“那是梔子的主意,她每次聽到餘陸川、楚一一的名字,就會很恐懼,她說她不喜歡那樣的感覺,更不想被這種情緒掌控,所以,她想接受治療。”
“那醫生有什麼建議?”
“讓梔子恢復記憶。”
恢復記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