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璣舞 >第四章 蠱醫
    一夜無眠。

    張淼頂着兩隻通紅的眼睛,哈欠連天。他爲了防止自己站着睡着,不停的拍臉,時不時還要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昨夜他自己一個人頂着大風大雨把幾百節車廂一個一個檢查清楚,確實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昨夜那場雨可是下的不小,持續時間也很長,幾乎算是下了一整夜。

    中間就停過一次,不到十分鐘,又開始接着下。直至近五點的時候,雨才徹底停住。

    整整一夜,他一人一手電,抹黑把車廂全部檢查完畢之時已經近八點鐘了。

    張淼檢查至六點半鐘,車站清潔人員已經開始打掃。他遇到每個人都和善的打招呼,幾個年紀大的阿姨表面熱情,回身就一臉瞧不起的樣子。

    一個堂堂保安隊長,下大雨的夜裏還要親自檢查車輛,而且還不是第一次。整個車站的人都有些瞧不起他,覺得窩囊。

    張淼,吉水站出了名的老好人,一個保安隊長一干十五年,一句怨言沒有。平時的時候就算是在保安隊裏。他貌似也沒有啥威信可言,不然下暴雨的夜裏。

    保安隊好歹也有一兩百人,怎麼輪也輪不到他保安隊長親自去排查車輛。

    至於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沒人知道,他們也不想知道。世間之人,大部分都只相信自己眼睛,或者說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張淼回到車站保衛科值班室內。

    猶如爛泥般癱在牀上的林立死死的盯着他,眼睛中怨恨的眼光迎面而來。

    張淼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進到洗漱間內把身上溼透的衣服脫掉,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還順便刷了個牙。

    林立死死盯着張淼洗澡的位置,嘴巴里面嗚嗚的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張淼聽到林立的聲音,邊刷着牙邊回頭看了一眼。兩隻熬了一夜血絲爆裂有些通紅的眼睛,看向林立,林立立馬記起昨晚那幕,嚇得立馬噤聲。

    張淼搖頭輕笑了一下,笑容依舊和藹可親,沒有一點殺傷力。但是剛纔還一臉怨恨的林立,身體卻不自主的瑟瑟發抖。

    張淼心裏冷哼一聲,真是一個廢物。昨天還囂張的無法無天,今天卻像條狗一樣。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張淼真就打算讓他死在外面。省得拉回來,臭一塊地。保安隊每年都有死亡名額,死他一個半個的,張淼也就是多寫幾份報告的事情。

    張淼搖搖頭,繼續刷牙,沒有再理會林立。

    癱在牀上的林立,見到張淼不再用他那雙血紅的眼睛看向自己後,心裏鬆了口氣,停止哆嗦。

    林立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時這個連食堂阿姨都敢欺負的人。

    昨夜竟然敢把自己這個站長小舅子打斷四肢,還冠冕堂皇的把自己像一坨爛泥一樣扔在保安隊的值班室內。

    這是誰給他的膽子,難道說是姐夫交代的?

    姐夫已經知道自己乾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了?

    林立越想越怕,拼命想要動一下,可是自己就像是真的癱瘓了一樣,一動都不能動,最多能哆嗦幾下。

    張淼刷完牙後,直接用水沖沖,拿起洗出幾個破洞但是異常乾淨的白色毛巾抹了把臉。

    抹完臉後,他又把牙刷牙缸,毛巾,臉盆整整齊齊的擺放好。這些習慣都是他在部隊養成的,過去這麼多年後,他想改都改不了。

    他做完這一切後,感覺自己的精神稍微好一點了。沒有那種眼睛都睜不開的強烈睡意。

    他不禁感嘆人真是老的快,要是二十年前。自己就是衝鋒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依然是生龍活虎的。

    只要站長一聲令下,抱着刀自己絕對還能衝鋒兩個來回。

    可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微微的肚囊,一天到晚都是想着回家做飯是不是要換個花樣。

    不得不說環境是真改變人,以前自己早上起牀,第一個動作永遠是下意識的去摸牀頭的刀。

    現在了,那把刀早就被他藏在倉庫裏面很久了。最近一次拿出來擦它,好像是三個月前的事情。

    如果哪天萬一車站真的有個妖獸襲擊?張淼想都不敢往那邊想。

    平靜的時間真的太久了,自己從部隊回來後,自己的情緒其實一直不穩。有段時間,半夜提刀夢遊在車站附近逛遊。

    站長怕自己走火入魔,一直沒有讓他參加過外勤工作。他這些年來,大部分負責的都是情報工作和站內安保工作。

    雖然情報和站內安保的重要性不容置疑。可是這些年來,人族一直在各個車站不停的加裝不同的陣法和符咒。

    一般情況下就算事再瞎了眼的妖獸,也不敢往直衝衝的往火車站來送死。

    張淼洗漱完後,就一直站在值班室門口。保安隊員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上班了。有幾個想要進去值班室內換衣服。張淼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他們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隊長早後,主動離得遠遠的。

    保安隊員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吉水站內傳言那樣。

    還有幾個平時喜歡來保安隊梳洗的車站值班人員,也想直接進去。

    但是張淼整個人堵住門,一步不動。

    來人嘴裏張口就想罵人,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雖然張淼這人很面,可是這次他站在門口卻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每個試圖企圖挑釁他,靠近這道門的人,都有直面死亡的恐懼。

    林立直愣愣的看到這一切,忽然一股絕望涌上心頭,張淼這是要真的弄死他的節奏。

    林立感覺身體越來越冷,每個骨頭縫裏都透着寒意和疼痛。他知道自己被打斷的四肢要是錯過時間,那就是真的終身殘疾。

    就算他牛逼哄哄的姐夫到時也會無能爲力。林立越想越怕,身上的狠勁越來越少,到最後開始瑟瑟發抖。

    張淼大約在門口等了有半個小時,一個長得圓滾滾,肥不溜秋,黑乎乎的胖子,一手拿着一袋子十五六根油條和一袋子十七八個包子,另一手則提着有五六斤重的大塑料桶豆漿徑直走來。

    他邊走還邊和身邊路過的人打招呼。被打招呼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迴應他。事後一想,這孫子到底是誰吖?車站新來的同事?

    “你來晚了十五分鐘!”

    張淼對着來人說道。

    黑胖子咬着油條,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

    “沒辦法,今天咱食堂豆漿有些糊底。老吳搶救了半天,我也只有在那裏等着。這老吳也太會糊弄事了,熬豆漿這麼要緊的事情交給新來的小張去弄。那小子每次都出錯。上次我來的時候,老吳竟然從豆漿鍋裏撈出一個刷鍋球。老張,你說說。小張那小子是不是有內部關係?不然老吳那暴脾氣,能忍的下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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