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看到胡嬌雙眼失神，有些好奇道。
胡嬌回過神來道，看到又滿頭大汗的劉長生。
“沒事，想起些舊事。北海若殿下還不出來，你就要虛脫了。要不今天就算了？”
劉長生又用冰冷的水庫裏面的水洗了把臉，要不是水庫裏面還有妖獸，胡嬌還站在邊上。他還真想直接跳上去，涼快涼快。
他邊洗臉邊對着水面說道。
“不急，要是真不想出來。祂早走了，哪能一直躲在下面看熱鬧。”
胡嬌看向水面若有所思。
“長生，你找北海若海神殿下做什麼？我可是聽說這些海神都可記仇了。你不要事沒辦成，反而被別人敲一筆。”
劉長生看着水面許久，嘆氣道。
“老爺子當年跟我說，我生具兩世記憶。自身靈的完全覺醒會是一道很難邁過去的坎。按老爺子的算計，我覺醒一般性的自身靈沒有任何問題。可是要完全的融合自身靈後覺醒。在沒能完全解決兩世記憶這個問題之前，貿然嘗試可能會性命難保。老爺子怕我年輕氣盛，不信邪，自己忍不住去嘗試。從小的時候就取了我一絲自身靈交與水庫下這個傢伙保管。老爺子的意思是等到我能到半步得道的程度之時，再找祂要回那一絲自身靈。配合妖聖妖丹，一步躍過這道坎。不過老頭子前段時間想了個辦法，不知道在哪裏弄來一枚兩生銅錢加上以前龍王廟裏面的那把天目木刀，幫我開了天眼。讓我初步融合了兩世記憶。所以我想找水裏這傢伙把我的那絲自身靈要回來試試。看看能不能嘗試着把那一絲自己靈也一起融合了。如果成功的話。具我自己的估算我也許可以一步跨越靈覺醒初級直接到中階接近高階的程度。如果真的能達到那種程度，這次的事情，我的把握性也大上不少。”
胡嬌還不知道他開天目之事，忽然聽到整個人都愣住。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隨後緊張道。
“這兩世記憶融合，你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劉長生面露思考之色，半晌才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世記憶。嬌嬌姐你也知道，我從小的時候，就老是做夢。而且老是夢到些稀奇古怪自己根本沒見過的東西。老爺子以前的時候老是說我這是宿慧。宿慧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其實根本沒有人說的情況是個啥東西。是好還是壞，也沒有人說的清楚。老爺子一直到處說，我這是聖人之能。其實我心裏明白，那是老爺子怕我老是覺得和別人不同，亂了心性。聖人這種存在，幾千年來，有幾個人見過。他們到底有沒有宿慧，誰也說不清楚。也不過是後世之人，把一些自身臆測硬生生不斷疊加在他們身上罷了。什麼天生異象，奇怪的長相，宿慧這些奇奇怪怪的傳言一大堆。是真是假，誰說的清。而且我知道自己這塊料，要真是啥聖人臨世，我自己都不信。自家知道自家事，我這人懶得要死，根本沒有什麼上進心。更不要說那種達則兼濟天下之類的雄心壯志了。說句實在話，要不是這些年來，總是有這事那事不斷拖着我不由自主的一直往前走。我估計我到現在也就是個稍微有些天賦的靈脩士罷了。不對，要不是老爺子老頭子想盡各種辦法，我可能甚至連有點天賦的靈脩士都不一定算得上。你看看這把刀和陰陽鏡還有老頭子欠人情給我開的天眼。哪個不是老爺子老頭子他們舔着老臉，幫我去弄來的。呵呵，我從小沒少聽到那些人抱怨。說老爺子爲了幫我弄這陰陽鏡，連整個玉門關的氣運都不管不顧。說他這是用整個中土人族的安危去成全我這個不爭氣的孫子。有些老不死的，還仗着自己年紀大，老爺子不好意思一巴掌拍死他們。指着老爺子的鼻子，罵的那叫一個難聽。老爺子一世英雄，臨到老卻只能舔着臉，呵呵一笑而過。不停的跟人解釋說，我有宿慧，以後會有大出息。成長起來那就是聖人，是能隻手撐起中土半壁江山的那個絕世之才。但是這些是真的嗎？我估計老爺子自己都沒有把握。不然他爲什麼老是喝得醉醺醺的。有幾次喝醉了，嘴裏還不停跟我說。長生啊，老劉家以後就要靠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整個人族失望。每次他這樣的時候，我心裏都很難受。所以我從小就不停的告訴自己，就算我做不成老爺子希望的那個人。我也要揹負着老爺子的期望一路前行而去，哪怕那些東西我一直不喜歡。”
劉長生說着說着，聲音有些哽咽，漸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圈一下全紅。
胡嬌聽到他的話，覺得心裏堵得異常難受。她自認爲比誰都瞭解劉長生。這麼多年來，劉長生的付出她也都看在眼裏，能夠感受到他經歷的一切。可是直到今天劉長生當着她的面說出這麼多心裏話後。她才知道，這個世界確實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看到劉長生臉依然是少年，可是那雙眸子中卻滿布滄桑。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要揹負的東西遠遠超過他的承受能力。劉家，聖人，整個人族，哪一個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東西。
胡嬌用手直接幫他抹去眼角一滴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水滴，輕聲道。
“長生，前路漫漫。咱們一步一步來，我們都還年輕，一切都不急。我相信老爺子對你的希望也不是讓你去承受這些你自己都不願意承受的東西。老爺子曾經跟我說過，不要管自己承載了多少人的希望，你始終只是你自己。活出那個你自己滿意的自己就行。其餘的東西都是個屁，你想放就放，不想放就憋着，也就那麼回事。再說，你我既然今生有緣，一同攜手。那麼這一世，我胡嬌就會一直和你同行。哪怕有一天，你累了，想要逃避這個世界，我也會陪着你。我們誰都不欠，沒有人能理直氣壯的指責我們。如果世人妒忌我們的一切，我們退一步。他們行，他們就自己上，看看那些指手畫腳之人，算個什麼東西。”
劉長生看到胡嬌一臉氣憤。猶如新月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也有些包子的形象，不知道爲何心裏安定不少，更是下定決心。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自己都要搏一把。
就算是不爲了別的，只是爲了這個一直陪着自己，而且想盡辦法想要和自己感同身受的女人。
劉長生絕對不能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劉長生沒有牽着胡嬌的那隻手，拳頭死死握住，下定決心道。
“嬌嬌姐，這次老頭子把我兩世的記憶融合後。我確實是多了另外一份的記憶。至於是不是我自己上一世的記憶，我也不知道。不過嬌嬌姐不用擔心，那份記憶沒有對我產生影響。”
聽到劉長生的話，胡嬌心裏鬆了口氣。對於老爺子反覆交代的事情中，胡嬌其實最擔心這件事情。兩世這件事情，其實剛開始胡嬌是不太信的。不過劉長生從小就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有時候脫口而出的話，經常把自己整得一愣一愣的。這種情況多了，胡嬌也就真的信了。
但是這種情況，用現在她知道的知識體系都根本說不通的。
如果說是當年輪迴地府還在時。胡嬌從一些祕聞記載中知道還有些靈脩士大能能在輪迴地府中做一些手腳，達到像是帶宿慧轉世一樣的效果。
雖然這些手法都是失傳了，可是胡嬌也能大致猜到他們的路子。但是輪迴地府徹底關閉後，這些路子早就斷了。
劉長生這種帶有宿慧之人。近千年來，連聽都沒聽說過。連老爺子這樣的大能也只能用宿慧來說明劉長生的情況。
宿慧是什麼？劉長生說的對，確實沒人知道。所謂聖人宿慧，估計也只是老爺子的一個美好願望。
誰也沒遇到的事情，就算是老爺子也沒有把握。不然他也不至於要交代胡嬌要在劉長生覺醒自身靈的時候，特別注意。
胡嬌想到劉長生想要強行完美融合自身靈，勸道。
“長生，既然完美融合自身靈，老爺子都認爲很危險。我們不試行嗎？就算這次不能盡全功，大不了，等等。等到有一天，我們都成長起來。我們再解決武公山妖族之事。長生，我們現在就走，離開萍水。就算我們不去金陵李老爺子那裏去。只要我們回到湘尾，本家的叔伯兄弟們肯定會護着我們的。老爺子曾經跟我說過，那裏有一座大陣，一旦開啓，就算是妖帝親至也攻不破。”
劉長生搖頭。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爲了今天這個局，有多少人要付出生命，估計只有天知道。我既然答應以身做局，我肯定是不會逃的。不然我何以對得起我們中土人族的大好兒郎。我這麼焦慮的原因，只是擔心你和東方，輝子，李莊的安危。嬌嬌姐，你知道嗎？我今天做的那個夢，你們都死在我面前。夢醒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絕對不容許這種情況出現。如果那個夢是一種預兆，我們註定要死的話。不如現在我放手搏一把。如果沒搏贏的話，那就是命，要死人朝上。如果能僥倖不死，說不定我就一下子老母雞變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