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竹 > 第七九五章 衆望所歸
    依仗逍遙身法,宋凡很快就來到了平城附近,避開數道封鎖,藏匿於一棵樹上暗暗觀看城市的動靜。

    不同於東邊的宜城、邇城、傘城、肆城、武城和西邊的柳城、啓城、巴城、酒城、時城,京城南部和北部只有四座屏障大城,分別是北面的“江山永固”——江城、山城、永城、固城和南面的“平定天下”——平城、鼎城、田城、夏城,這裏面,平城是京城南面最後一道屏障城,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同時也是糧食大城,深受皇室看重,因此駐紮了大量兵士,完全受皇室控制,即便是當年武城危機,朱雀軍團北上,京城方面也只允許朱家駐紮於鼎城,而不是更近的平城。然而,隨着唐橫、宋徵二人宣佈將平城作爲“龍虎鬥”戰場,這一座城市的命運開始變得難以預料,大量人員離開去其他城市生活,僅有一些普通民衆和京城的軍武人馬留守,做最後的掙扎。

    “那就是平城?真的好平啊。”

    馬蹄隆隆,旌旗獵獵,同心同德兩城兵馬在忠義上將於澎、綵鳳上將於容的帶領下直奔平城,按照唐庚的命令着手爲“龍虎鬥”提前處理場地。隨軍一同前往平城的除了東木城諸多高手,還有張漫。小姑娘本是不願意跟着唐家軍隊出來“欺負”,但耐不住於滿“慫恿”,只能一塊來,不過她肯定是不會出手幫忙的。

    “幸好周圍的農田都收割了,否則大軍出現,武者爭鬥,定然踐踏禾苗,燒燬莊稼,浪費糧食。”張漫說道,“不過這平坦的地方真的好難得一見,我在海上還沒見過如此大的平原呢。”九州的中部大平原也算是海陸聞名,這個平城大平原就是其中一部分,佔了總體的四分之一,放眼幾百裏也少見山峯,十分廣闊。

    “踩踏秧苗也沒事,文德大相吳浪濤精通算術,他能準確算出損失,以及,呵呵,利息。”於滿笑道,“不用某位喜歡算利息的神女操心。”

    “你!”張漫滿臉通紅,卻也沒法辯駁,因爲她當年叫武林高手連本帶利賠償農民的俠義之舉廣爲流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江湖佳話。“總之就不該浪費糧食。”

    “對對對。”於滿笑了笑,不該多言。

    大隊人馬逼**城,平城守軍立刻喚醒守城神獸和守城虛像,並運轉團體功法。平城城主名喚武忠,字不二,朝廷大將,年過百歲,他站上城樓俯看東木城人馬,臉色十分難看。

    “大部分是外地人,僅有少量本高手,但恐怕這平城也很難守住。才幾十年而已,外地人的實力竟然足以撼動朝廷大城。”武忠自知形勢嚴峻,卻也不退,反而高聲喊道,“於馳旌,你因何帶兵突入我城防屬地,莫不是要造反?!”

    於澎駕馬上前,回道:“武老將軍,這天下,有德者居之,無德者退走,楊氏朝廷氣數已盡,難以秉持公平道義,難以維護社稷穩定,腐朽無能,昏聵愚昧,不知體諒民生艱難,不曉救護蒼生困頓,合該主動退位讓賢,不可繼續居留主位。我主唐庚子榮乃德才兼備之君子,水木仁化之君王,爲迴應萬民期待,興大義之軍討伐無德之主,何來造反之說?倒是將軍你,何必抱着舊日之朝,做那舊日之臣,當該改邪歸正,加入我東木大軍……”

    “胡說八道!”武忠道,“我朝延續千載,興盛輝煌,民衆愛護,百姓擁戴……”

    兩個主將在陣前說着些“奇奇怪怪”的話,嘗試解釋己方行爲的合理,處於軍陣內武林人士聽不懂,但也得梗着脖子硬聽。張漫年紀小,耐心差,很快便覺得枯燥,於是傳音入密,暗暗與於滿聊天。

    “不就是打架嘛~說那麼多做什麼?”張漫道,“是不是義軍又能如何?你們東木城何時以‘義’擊敗敵人?不都是恃強凌弱嗎?”

    “打架和打架是不同的,”於滿回道,“江湖的道義與朝廷的道義也不同。對付江湖,我們東木城可以以強壓弱,但面對朝廷勢力,最好還是需要找些正當理由。這次平城之戰不同以往,子榮王爺不但要贏,而且還要從裏到外地贏,既要武力壓制,也要在道義上擊潰對方。”

    “說到底還是武力壓制吧?若是正靠道義,何必大軍壓境?”

    “額……呵呵呵,也對。”

    兩個主將說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接下來就是開戰。同心同德兩城兵馬立刻運轉團體功法,淡黃色的罡氣升起,陣內所有高手只覺得意識清晰,真氣暢快。同心同德決並非攻擊類團體功法,而是加持類,此戰的勝負關鍵是東木城高手,他們要在團體罡氣的加持下打破平城防禦,擊敗護城神獸,擊殺護城幻影,最終獲得勝利。

    於澎高喊道:“武老將軍,事到如今,你還要執迷不悟嗎?我東木城大軍乃天威之軍,若進攻平城,少不得生靈塗炭,城毀人亡,我勸你速速投降,本人以人格擔保,你一定會受到唐家禮遇!”

    “妄想!”武忠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堂堂男子,豈能投降?!”

    於容出陣,喊道:“武老將軍,你不爲自己考慮,也不爲城內兵士的性命?將軍,你看得應該很清楚吧,我部皆是外地人組成,死後可復生,你的兵士呢?死了就死了,你願意做英雄,你的手下呢?英雄當該是以一人之力拯救蒼生,而不是拖蒼生下水,陪自己去死!武不二,你對得起和你一同守城的將士嗎?”

    武忠聞言,怒道:“女流之輩,你休得胡言!沙場哪有你女子講話的份!”朝廷歧視女將是千年來的傳統,而武氏是最傳統的一家。

    “呸!”於容罵道,“女流之輩如何?你難不成不是女流之輩誕下?!沙場如何不能有女人說話的份?武不二,你難道忘了當年武東昇闖入京城,打得你武氏羣雄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你!”武忠更加憤怒,“於馳彩,你何以提及東昇?她是我武家人,流着我們武家的血,她強便是我們武家強!你算什麼,你一個外人,沒資格與東昇比!”

    於容繼續罵道:“當年武東昇闖入京城不過絕世中品,今日我有絕世上品,怎麼沒資格比?武不二,你若是個男兒就下場,我們爭鬥一番,倒要你看看我和當年的武東昇差否?”

    “來就來!”

    受不了激將,絕世上品的武忠躍下城池與同樣境界的於容打成一團。

    要說那武不二也是個強者,一手長柄大刀刀法耍得虎虎生風,劈天裂地不在話下,行動間罡氣縱橫,殺氣凜凜,猶如一頭老年惡龍在奮力撲殺對手。於馳彩當然不弱,早就是聞名九州的高手,但面對經驗深厚,技法超羣的武不二,打起來稍稍有些喫力。長柄武器講究大開大合,力道太強,於容不敢以寶劍直接對拼,只能依仗綵鳳身法遊走掠襲,時不時揮出鳳翎攪亂敵人視野,尋找對手破綻。兩個人攻守相爭,短時間內很難分出輸贏。

    東木城戰陣內,顧青有些擔心小姑子的安危,小聲對身邊的於澎說道:“朝廷的大將果然不是虛名之輩,馳彩她可以嗎?”

    “放心吧。”於澎道,“武不二很強,但殺意太虛,打不過馳彩。”

    “啊?殺意太虛?這還虛?”顧青看着武忠惡狠狠的樣子,沒看出他在裝假。

    於澎道:“武氏一家在京城遭遇兩升兩降,有些心灰意冷,對朝廷已然沒了曾經的熱忱,反而稍稍偏向衆望所歸的唐家,只是礙於忠義之心,武氏不能直接投降,硬着頭皮也要盡忠。這武不二是個仁德將軍,自己願意與平城共存亡,卻不希望手下兵士一同赴死,所以假意受不了激將法下場與馳彩打鬥。唉~他是何等閱歷,經歷頗多,豈會因一個小姑娘的幾句話亂了心情?說到底是心疼手下兵士性命。”平城之戰必然慘烈,滿朝文武無人願意鎮守,甚至連抽調手下心腹兵士都不願意,最終只有平日負責新兵訓練的武忠站出來,帶着一羣出身相對較低的年輕人來此。

    “那麼說他是在假打?”

    “不!是真打,真真切切的用全力與馳彩爭鬥!”於澎道,“但他心中沒有殺意,反而有求死之意,他要用自己最後一腔熱血回饋朝廷對武氏一族的恩威。”

    “這……”顧青猶豫片刻,說道,“那麼我們該怎麼辦?任由這等忠義之輩死在這裏?如果他死了,城內的將士定然憤慨萬分,不願投降吧?”

    “自然是不能讓他死。”於澎道,“馳彩會與他體面地打個平手,之後再換人與其他平城將領陣前對決,我要用實力和仁義,一點點磨掉將士們的牴觸心理。”於馳旌今天就根本沒想着開啓大戰,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有我在,即便是天下之爭,也要儘量少死人,方不負順山先生等仁義之輩的囑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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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遠處觀戰的宋凡看着兩軍陣前“將鬥”不禁感嘆,“天命所歸,衆望所歸,東木城奪取天下的氣勢已然難擋啊。”逍遙駙馬扭頭望向京城,“玉珠,你放心,哪怕唐家攻入京城,我也會在亂軍中救下你!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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