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竹 >第一零二六章 家人親友
    京城附近某處戰場。

    復活的海吉和唐君用複雜的目光看着海如和海拓,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海如和海拓亦如海吉夫婦一般,什麼也講不出口,四個親人悶頭相爭,許久也說不出話來。直到海韻齊一劍劃傷妹妹海風萍的肩膀,嚇得趕忙停手,卻遭到父親掌法轟擊,倒飛出很遠,被唐建成接住。

    “風萍,你沒事吧?”海吉不顧自己傷勢,出聲詢問妹妹,“你怎麼樣?”

    海如神色哀傷,嘆道:“大姐,你問我怎麼樣?你說呢?”如今的皇朝皇后,曾經的海陵島三公主,海風萍的地位越發高企,但活得卻越發難過,連精於隱藏情緒的她都無法抑制心中的悲憤,“大姐,你覺得我怎麼樣?你覺得我是皇后,是皇太女的母親,是九州最尊貴的女人?但事實上我卻是一個失去了祖姑姑,失去了祖父,失去了大姐,失去了二哥,失去了四弟,失去了海陵島的人!姐姐啊,你可知我何等難受?曾幾何時,我在海陵島是那般快樂,上有祖姑姑、祖父、父親、大姐和二哥的疼愛,下有弟弟、侄子和手下們的擁護,卻哪曾想弄到今日孤家寡人的境地,嗚嗚嗚……”最糟糕之處在於她不知道爲何會落到這等境地,明明海如覺得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對,可綜合之後的結果卻是錯得離譜,錯得叫人傷心。

    海風萍哀哭難過,叫海韻齊看着特別難受。“風萍,投降吧?只要京城敗了,我們就還能回到過去的美好日子。”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歇斯底里哭嚎的海如說道,“徹底回不去了!我有何顏面去見二哥二嫂?!當初是我叫人廢掉二哥的!”即便這些年大家都猜測是海如廢掉海祥,但海風萍從沒有承認過,直到今天。

    只是,海吉卻仍舊不怪罪海如,說道:“那年之事,你二哥又如何沒有錯呢?是他先無視親情,意圖送你進玉柳宮,成爲柳白冬的部下——鐵雲有錯,合該有此一劫。”這海韻齊歷來對家人比較寬恕,但這些年,看到海氏一族的興衰,不禁對自己的性格產生質疑,覺得如果不是她的縱容,自己的家人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風萍,我知曉你的憂慮,但你放心,從今以後,海陵島由我和你姐夫建成,還有淺遊侄兒統領,絕對不會難爲你。你二哥鐵雲和你二嫂綿峯也已經說過,願意原諒你,也希望你能原諒他們。對了,信博也安好,只是廢了武功,但還活着。我們還是家人,血親聯繫的家人。”

    “不。”海如站起身,再次運轉功法,“回不去了,絕對回不去了。而且,就算是能回去,我也不想。”海風萍終究是個冷酷而理智的人,她盡力把激憤藏於心中,收斂各種情緒,恢復成冷漠對於樣子,“姐姐,姐夫,今日你們如果想‘回到過去’,那就擊敗我們吧!”

    “好!”溫婉的海吉罕見地發出豪壯誓言,“我發誓,一定要擊敗你們,重新讓海氏回到過去的和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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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附近某處戰場。

    李內,李慶,以及受到控制的李軒,三個人手握長刀,正在與李外拼殺。李外沒有死過,也沒有傷勢,他如果盡全力,無論是叔叔,還是弟弟,亦或是兒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李單雲不想重傷三個親人,“我答應過母親,一定要保證你們的安全。”

    李內、李慶也不想傷害李外,他父子多年來看似忠實可靠,實則奸詐陰險,對李外一家頗有算計,但隨着李單雲一家人用真誠感化他們,這對父子漸漸有了變化,不再那麼看重權勢利益,更加在意親情家人。今日,李歸宗和李道遠不能保護李洪陽,反而眼睜睜看着他受人控制,與親生父親刀劍相爭,這是何等無恥,李內和李慶太羞愧了。

    “單雲,我們……”

    “我不怪你們。”李外打斷堂弟和叔叔的話,“說一句不太好聽的話:我太強了,所以我要擔起保護你們的責任;你們太弱了,所以我從不責怪你們。”

    “我……”李內直接哭了出來。李歸宗自小就常去洪陽門,從來都是受到堂兄一家的照顧,李單雲是把他當親弟弟看,可這個“親弟弟”一直藏有歹心。“我真是混蛋!嗚嗚嗚……”

    李慶又何嘗沒有類似兒子李內的想法呢?相比兒子,他更壞,先是在父親那裏說壞話,逼走大哥,之後又幫外人害死李甫,然而縱是這般,侄子李外也沒有講什麼,甚至嫂子楊嫺那種剛烈性子的人也沒有在得知真相後叫李外報仇——李道遠對不起大哥李長路全家人。“是啊,我們很弱,你們很強,所以你們不怪我們,但我們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繼續過活——我們自己怪自己的啊!嗚嗚嗚……”

    李外並不想繼續勸說李內和李慶,而是對李軒說:“洪陽,放低心態,不要因爲受控制攻擊父親而惱怒,你越惱怒,你的刀法越強悍。記得,平穩心態,不要把此刻當做生死對決,只當是和父親在玩耍。洪陽,回憶一下,小時候和父親母親,和奶奶一塊的生活。”

    因受到小人控制,李軒萬分氣惱,所以刀法再次變作像當年那般狂躁,可聽到父親提起小時候的生活,溫馨的場景立刻浮現在腦海裏,其人整體氣息瞬間改變,變得柔和很多,刀勁也隨之溫暖起來,“我記得祖母說過,裂天刀法能斬裂天地,卻斬不斷親情,這刀是擊敗敵人,砍斷危險的刀,是保護親人,安邦定國的刀。”

    “哈哈哈……”李外笑道,“好,有子洪陽,我李單雲便不算白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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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附近某處戰場。

    同樣是父子親人,這裏是朱問與父親朱暗和伯父朱明的鬥場。朱求解死後復活,功力只有巔峯的六七成,可哪怕如此,也是力壓朱明燈和朱暗燭,有無數次擊殺對手的機會,卻不敢,也不能,更不願那麼做。

    “父親,伯父,你們的心態似乎與過去有什麼變化?”朱問說道,“是因爲則天嗎?”

    “不止。”朱暗說,“有則天的關係,更與你有關,與求問,與勤思,還有與神女有關。朱氏本不該像今日這般,落到成爲楊曠嵐做走狗的下場,但太多的族內英傑都選擇離開,這叫我們不禁懷疑一直以來的行爲是否有錯。”

    “確實有錯。”朱問說道,“至少在我看來,你們錯了。”

    “錯在哪?”

    “錯在你們從始至終都在致力於做權勢的奴隸,以及總是想做人上人。”

    “做人上人有錯嗎?”朱暗問,“任何人都想出人頭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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