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許看不出此人身份,朔晦卻一眼識破他的僞裝,小聲對身邊的柳苒說道:“顏枕,顏柯青是也。”
事情就是這個事情,情況就是個這情況,不管是趁人之危還是強人所難,反正顏枕的“貞潔”已經屬於童年,他也只能認命。要說顏柯青這人,其實還是蠻傳統的,既然已經與童萬春有了肌膚之親,那從今以後便認準她一個人,矢志不渝,堅貞不二。顏枕三十多歲,已經是不小的年級,但身邊一直沒有女人。不同於其他英雄豪士,既愛江山又慕美人,顏柯青對女色興趣不大,甚至隱隱有些牴觸。如果不是這次事件,恐怕他會孤獨終老。究其原因,乃是因爲小時候的一些經歷讓他覺得在沒有完全想清楚該不該婚配前絕對不可以胡來。
位於西北某城的顏家在當地也算大門戶,名揚四境,不過這個“名”不是好名,而是惡名。顏家是個特別“神奇”的家庭,往上數幾代還算不錯,王侯將相談不上,但也有人曾在軍伍中層效力,頗有威名。傳至顏枕祖父一代,家道衰落,子弟頹廢,只知喫喝玩樂,毫無鬥志。等再到顏枕父親那裏,情況更加糟糕。顏枕之父是個品德極其敗壞的人,喫喝嫖賭,敲詐勒索,無惡不作;顏枕之母亦非良品姑娘,水性楊花,傷風敗俗,心如蛇蠍。這一對夫婦一輩子基本沒幹什麼正經事,在外搶男霸女,作惡多端,在內作威作福,家暴子女。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按理說這種家庭絕對養不出什麼正經兒孫,然而之所以說顏家“神奇”便是在這,顏枕和其姐顏蘋兩個人與父母差別極大,自小辯知善惡,通曉道理。顏蘋少女時代脾氣稍稍有點火氣,不過不傷大雅,總體上還是很不錯。
似乎是因爲父母的惡劣,顏枕自小對家庭沒有什麼歸屬感,所以也並不想與什麼女人結成夫妻。但假如真的與人發生關係,那他一定不會學自己父母那樣不負責任,必須照顧好對方。
某日,顏枕和童年在一個路邊茶鋪喝茶。天氣炎熱,顏柯青怕童萬春不舒服,特意施展玄功吹風降溫。哎呀呀,估計整個江湖的人都無法想象,堂堂顏枕竟然用絕學給別人降溫用。童年三下五除二把手裏的烙餅喫掉,擺擺手,“別吹啦,有點涼。”說不吹,就不吹,顏枕立刻停下。童姑娘環顧四周環境,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有點愣神。顏柯青看了看靜止不動的童萬春,也不知怎麼想的,要去牽她的手。然而未等他觸碰到,童年“啪”扇了他一巴掌,“滾滾滾滾”顏枕當場懵掉,“你這”
童年站起身,說道:“你要幹嘛牽手呸本姑娘允許你牽了嗎滾滾滾滾,本姑娘已經看膩你了,趕緊走吧。我已經決定拋棄你啦。”說完話,小姑娘轉身就跑。
飛亂的塵沙慢慢消散。剛剛跑掉的童年再次回到攤位,坐在桌前,臉上一會高興一會悲傷。茶鋪老闆端着一杯茶坐在童萬春對面,說道:“小丫頭,厲害厲害,太平樓這麼多年沒辦成的事被你給搞定,佩服佩服。”
“嘻嘻,我是誰呀,刑柯的徒弟,當然厲害。”童年笑道,“甘州老頭,看到沒他已經完全被我抓在心神,從今以後我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嘻嘻,本姑娘的美色誰能抵抗一個小小的顏枕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呵呵,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多少次死在他刀下”甘州問道,“話說十步先生那個追蹤的招數真教給你了我怎麼沒瞧出來。整個太平樓都無法找到受重傷的顏柯青,你這丫頭竟然能找到,想來應該是對刑柯大人的招數有改進吧。”
“嗯,改進了不少。”童年說,“師父用的那種追蹤氣息太過粗糙,稍微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我是姑娘家,當然要細緻一點,香氣更加自然,除了我應該沒人能辨別出。”刑柯的追蹤獨特之術其實就是“氣味”,將一種特殊氣味標記藏進目標體內,標記會自動吸收目標的微量內功,藉以放出獨特氣味。此術是小隱術中幾近失傳的奇法,少有人知曉。種標記的方法有多種,可以發出真氣注入目標體內,可以通過皮膚接觸,也可以摻在食物飲品中,或者通過目標鼻子童年第一次與顏枕見面時便利用自身的體香把標記放出。顏柯青因自傲,瞧不起童萬春,掉以輕心,再加上女孩身上有香味很正常,所以不知不覺中受到標記。
“那你準備怎麼辦呀”甘州說,“多年前幾位創始人便想收服顏枕,但苦於沒有辦法。如今你已經找到突破口,是不是該加把勁,把他拉進樓內。”
“怎麼可能”童年大聲喊道,“我的人憑什麼給你們用。本姑娘纔不幹呢我告訴你們哦,躲他遠點,小心本姑娘生氣咬死你們”
“你呀你呀,你這小丫頭,真是被刑柯大人慣壞嘍。”甘州對着童年寵溺地笑了笑,起身回攤位裏面,繼續“兼職”賣茶,“小姑娘,放心吧,我們不敢對他太過逼迫。”
“哼哼,就知道你們怕我。”
“怕你是怕你,但我們更怕另外一位姑娘呦。”
“你是說”
“沒錯,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