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郎,這裏真的沒有人嗎”
“雁兒別怕,今天皇后娘娘爲讓吟越郡主和崔家少爺相看,把御花園的人全打發走了,這附近十里就是隻蚊子也沒有。”
叫雁兒的女子緊張道:“那吟越郡主和崔少爺他們”
“別慌,剛纔我親眼看見崔少爺跑出去,他們肯定已經走遠了”說着,似乎幹了什麼,那雁兒突然發出聲驚呼,又趕忙捂嘴低道,“陳郎,別”
“別什麼別,好雁兒,可想死我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你難道不想我嗎”
接着一陣寬衣解帶的聲音,魏青棠是聽明白了,敢情這是在偷情。
那個叫雁兒的宮女和姓陳的男子,應該是宮中之人,他們趁着這次封鎖御花園,跑到這裏來偷歡
只聽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傳來女子嬌媚的呻吟。那個叫雁兒的有一把好嗓子,叫得婉轉嫵媚,直讓陳郎奮力耕耘。
魏青棠聽得面紅耳赤,耳根子也燒起來。
她前世嫁給顧文武,自然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可如今被一個陌生男子摟在懷裏,以這樣曖昧的姿勢去聽人家的閨房情事,心中實在說不出的詭異彆扭。
悄悄擡眼,殺神臉上還是一片淡漠如常。只是細細看去,他的眉目稍微有些僵硬,似乎也在爲這種情況感到難堪。
魏青棠樂了。
少見看到這位爺有別的反應,她一時興起,忍不住在他懷裏蹭了蹭。
雲殊身子微僵,低頭瞥她眼,攬人的手臂加了兩分力道。魏青棠喫痛低呼,差點叫出聲,惱怒擡頭瞪去,卻發現那位王爺不溫不火地盯着自己。
她的火一下子泄了,擠出一個尷尬的笑。
這時外面纏綿的兩人終於完事兒了,魏青棠輕籲口氣,暗罵這過程真是磨人,卻聽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雁兒道:“陳郎,你什麼時候和皇后娘娘提我倆的事”
那個叫陳郎頓了一頓,才道:“雁兒,莫急,還不到時候”
雁兒似乎惱了:“你上次也這麼說,那什麼時候纔算到陳郎,你莫不是嫌我是個低賤丫鬟,不想娶我”
陳郎忙道:“不不,我對你一片真心,絕對不會辜負你,只是”說着,他嘆了口氣,“雁兒,我還需要你留在葉貴妃身邊,替我傳消息。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向來很在意這一位,若是把你調回來,那以後誰還知道攬雲宮的動靜呢”
魏青棠一驚,攬雲宮,葉貴妃的宮殿。
怎麼聽這意思,這雁兒是在那邊作內應的
因爲雲寧的事情,她和葉貴妃也算有兩分交情,暗想若真是如此,那可得提醒兩句。
雁兒道:“可、可上次大長公主府的賞詩宴,我明明已經把五皇子的消息告訴你了,皇后娘娘還不滿意嗎”她說出口,陳郎好像十分緊張,立刻喝斥,“噓住口這話不是跟你說了不能再提嗎”
他這反應太過激烈,魏青棠一愣,仔細回憶。
也就是上次雲寧落水的地方。
說起來他那落水十分可疑,明顯是有什麼人要害他,後來進宮和葉貴妃商議時,猜到是宮裏人下得毒手,結合陳郎雁兒的話,莫非和沈皇后有關
一想到此,後背驚出身冷汗。
這件事可非同凡響,要真是沈皇后指使人去害五皇子,那就大發了
她豎起耳朵繼續聽去,雁兒噎了一會兒,泄氣道:“我知道,你還指着貴妃娘娘的消息去向皇后討賞,可我與你說過多少回了,五皇子落水後,娘娘向皇上討了好多侍衛,如今日夜不離的跟着五皇子,根本找不着機會陳郎,我求求你了,快向皇后娘娘把我討去吧,這樣下去,我真怕”
陳郎連忙好一番安慰,後面的話魏青棠沒有再聽,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看這意思,好像真和皇后脫不了干係。
想起幾次面見她,沈皇后那平易近人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下狠手的人但魏青棠心裏也明白,這後宮中陰謀手段層出不窮,絕不像想得那樣簡單。如今皇后的兒子是太子,可明武帝最寵的卻是小五,之前不是沒有過廢長立幼的例子,若說是爲了太子想殺五皇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魏青棠低着小腦袋瓜,心念百轉。
旁邊,雲殊眼底亦閃過一分暗芒。
外面陳郎安慰幾句後,兩人相繼離開,他們一走,雲殊立刻帶她飛身而出。
說起來真奇怪,魏青棠自己也是會武功的,但在這位王爺面前一丁點內力也使不出來,只能由他帶着落地。而更不巧的是,她落下的位置有一塊石子,好巧不巧得崴到了右腳。
“嘶”她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本已準備放手的雲殊眼疾手快抓住她,另一隻手往腰上一截,就這麼把她抱進懷裏。
初冬的陽光並不暖和,甚至帶着點寒涼的味道稀疏灑下來。
魏青棠撲在他懷裏,男子氣息和上好的龍涎香的味道攪成一團,大片大片涌進鼻端。她覺得心跳得厲害,小臉埋在他胸口上不知所措,雲殊緊緊抓着她,一時也有些怔愣。
直到一聲驚叫。
“主子”
冷麪侍衛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女土匪撲在主子懷裏,主子竟也摟着她的腰陽光稀疏落在兩人肩頭,居然還莫名的美好與和諧他狠狠揉了下眼睛,彷彿看到什麼幻覺。
魏青棠急忙從他懷抱裏退出來,瘸着右腳往後退開。
雲殊也沒阻止,淡淡往她右腳上看了眼:“御醫”
魏青棠知道他的意思,連忙搖頭:“不必了,府上有大夫。”她說完偷偷看了秦恆眼,乾咳道,“那個,殿下,時間也不早了,吟越先告辭。”
她說完拖着崴腳往外走,一跳一跳的,頗有些滑稽。
雲殊默默看了會兒,轉身:“走吧。”
秦恆趕緊撿回掉地上的眼眶,跟上去,心裏卻還爲剛纔看到的那幕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