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生生停下。
燕行風死死盯着眼前這人,萬沒想到那狡詐少年又騙他一次不對,是少女,明顯現在纔是她的真容
“你已騙過我一次,你以爲這次我還會相信你嗎”他冷聲說道,十幾年不曾動過的怒氣好似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魏青棠攤開手道:“我知道燕大俠不會相信,所以這次,我也不打算騙燕大俠了。”
燕行風一愣,似乎對她這般坦率有些意外。
他道:“那她在何處”
魏青棠察覺說起“她”時,道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顫意,她也不打算再騙他:“抱歉,我不知道。”
“你”
燕行風面露慍色,下一刻卻轉爲深深的悵然。
他一語不發地轉了身,躍出院牆,那背影竟能看出幾分落寞
魏青棠看着這幕,心裏竟覺得有些感傷。
燕行風找了紅花那麼多年,無數次希望,又無數次失望,卻始終沒有放棄如果是她消失了,也會有這麼一個人這麼找她嗎
“在想什麼。”
這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心神恍惚下不自禁把所想說出口。
那人卻道:“不會。”
魏青棠醒過神,扭頭望他。
雲殊淡聲說道:“本王不會讓你消失。”
“”
嘴角微抽,這確實像他說得話。
只是聽起來怎麼有些不對勁燕行風與紅花尚有師徒名分,他和她又有什麼
這時方城匆匆走進,似乎有什麼急事要說,看見魏青棠又住了口。
雲殊道:“說。”
方城躬身道:“殿下,五皇子出事了”
魏青棠失聲道:“什麼”她好不容易纔讓燕行風放了他,結果轉眼就出事了
方城連忙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回宮路上馬車被劫,已經被咱們的人救下了。”方纔燕行風點了雲寧昏穴,把人送出去其實就丟到大內侍衛手裏,那些人一看主子昏迷,嚇壞了,趕忙找了馬車回宮,豈知半道上又被人劫走。對方身手了得,差點得手,幸好方城及時帶人趕到,這才把人救下來。
“五皇子呢”
“就在門外”
沒說完,少女已經風一樣衝了出去。
雲殊望着她的背影,只覺這丫頭對小五似乎非常在意心頭莫名升起一絲不適,他道:“劫車的人呢”
方城神色一凜,沉聲道:“也抓回來了,好像是城陽公主的人。”
城陽的人
雲殊目色微深,不再言語。
府門外,魏青棠跑到馬車旁挑開簾子,看見雲寧那粉嘟嘟的小臉睡得正香,這才安下心。
她轉身,雲殊他們也走出來。
魏青棠問:“方統領,可知道什麼人要對五皇子不利”
方城看了眼雲殊,垂首道:“應該只是些見利起意的歹人,不足爲患,郡主不必擔心。”
歹人
什麼樣的歹人能從大內侍衛手裏搶人
魏青棠眸中冷光一閃,卻也知道對方存心隱瞞。
她看看雲寧熟睡的小臉,不知怎麼腦海中浮起八個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但魏青棠總覺得不太可能。
就算要除掉雲寧,也不會當街出手,這樣目標太大,而且也容易被查到。
可如果不是,那會是誰還是說他們的目的也許不是五皇子
“方統領,我可否見見那些歹人。”
“這”方城去看雲殊,後者沉默片刻,點了下頭。
方城立刻命人把人帶上來,一羣蒙面黑衣人被押上來,步伐沉穩,訓練精良。魏青棠凝目瞧去,他們通體漆黑看不出什麼,然而再往下看,視線停在那一雙雙靴子上
軟底黑靴,宮裏侍衛才能穿的。
大內的人
“多謝方統領。”魏青棠心中有數也不多說,向雲殊福福身,“殿下,天色不早,吟越先送五皇子回宮了。”
雲殊淡淡點了下頭。
魏青棠登上馬車,離開城西別院,她摸摸小糰子的臉。
“不是你”
魏青棠輕聲呢喃,“針對的人,是我。”
她腦海中緩緩勾勒出一個高傲少女的模樣,城陽公主,那個在慶功宴上幾次爲難、幾乎置她於死地的人,又對她下手了
今天她與五皇子出宮,城陽應是盯準這次機會,以爲坐在馬車上的人是她,所以才抓人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雲殊一直派人盯着雲寧,不僅沒得逞,反而把自己人賠進去。
想到方城的謊話,多半也是出自那位授意。
雲殊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先裝作不知吧
把雲寧送回宮裏,魏青棠纔回了府。
到竹蘭苑時暮色四合,殘陽的餘暉籠罩着大地。
她走進苑裏便聽一聲悲愴的哭聲,阿金淚眼朦朧地望着她,見她進來,噗通跪在地上:“郡主,您終於回來了”
魏青棠心中升起一絲不安,走上去扶起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阿金抓着她的手臂道:“綠兒綠兒她失蹤了”
失蹤
魏青棠皺起眉頭,不待細問,趙婆子亦滿臉愁容地迎出來,道:“郡主,不止綠兒姑娘,還有李牧他他的手腳也被人打折了,如今還屋裏躺着呢”
“什麼”她不過離開一天,這竹蘭苑裏怎麼天翻地覆,定了定神,“人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側院,管事屋中。
魏青棠一進去,就看見李牧滿身是血的躺在那兒,小丫鬟們還在仔細擦拭着,盆裏的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看得人心驚。
“郡郡主”
李牧瞧見她掙扎着要起來,魏青棠立刻上去按住他,“別動”
她轉頭問趙婆子:“找過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
趙婆子別過臉道:“找了,大夫說左手腕骨被打折了,右腳上的腳筋也被人挑開,說是說是日後都不能下地走路了就算能走,也是個一高一矮的跛子”說到最後語帶哽咽,一把年紀的人都差點落淚。
魏青棠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有沒有看清,是誰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