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嬌滴滴的語聲好似情人間的低語,可紅袍人面色一變,連忙道:“不敢”
五毒仙輕舒右臂,一條金色細蛇順着她的皓腕爬到那紅袍人臉上。
紅袍人臉都嚇白了,好在那細蛇只湊前嗅了嗅,就又縮回她手上。
紅袍人嚇出一身冷汗,只聽五毒仙嬌聲道:“哎,你運氣不錯,我的寶貝兒不喫你~滾吧”
這句話簡直是天籟,紅袍人立馬“滾”了,五毒仙方纔嬌笑着環視周圍,發現那些人全都跪在地上,不由又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輕笑:“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奴家是下來遊玩的,可不是來受祭拜的~”
話雖如此,卻沒人敢起身。
五毒仙嬌斥:“再不起來,奴家就讓你們喂金絲蛇了”
這下子全部站起來,只是個個縮頭縮腦,如臧七這種外村來的更是大氣不敢出。
只見五毒仙言罷,如絲媚眼輕掃場中,她扭着蜂腰向燕行風走來,暮色之下當真有種禍國妖女的風姿。
“哎呀,燕大俠,你到奴家的地方來,也不知會奴家一聲,真是讓奴家好傷心呢~”
五毒仙這一開口,魏青棠先驚了一跳。
什麼意思,難道她和燕行風還是舊識
燕行風聞言也微微皺了下眉:“我們認識”
五毒仙身子一僵,跺跺腳:“燕大俠你怎麼忘了,蒼雪峯上,奴家與你共過事哩”
魏青棠眉梢輕揚,倒是忘記了這茬
不過以燕行風的高傲,應該不至於受人命令,她邊想邊去看道人,果然燕行風淡淡說了句:“忘了。”
五毒仙:“”
她知道這道人很厲害,連聖女都對他十分客氣,但這畢竟是西疆大光明教地界,這臭牛鼻子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
五毒仙手腕上纏着的金絲蛇感覺到主人不悅,紛紛昂起腦袋,她媚眼輕轉,也在沉吟是該給些教訓還是就這麼算了
忽然,眸光一定。
“誒,這位小妹妹是”
她看見了躲在後面的魏青棠,立刻大感興趣。
魏青棠一震,見她一副沒認出來的樣子才猛然記起蒼雪峯上,自己是女扮男裝。
當時連燕行風都沒認出來,更別說五毒仙了
當下臻首輕垂,細聲道:“見過姐姐。”
“姐姐”五毒仙拖着下巴,笑意盈盈地說道,“真是嘴甜的小妹妹,好討人喜歡~”她邊說邊去攜她的手,驀地一柄拂塵伸來,堪堪擋住她。五毒仙妙目輕轉,哧哧笑起來:“哎喲,燕大俠,不用這麼防着奴家吧奴家只是見這妹妹容貌可人,說話又乖巧,所以忍不住想親近親近”
她說得十分誠懇,可燕行風半點沒有退讓的意思,五毒仙輕輕嘆了聲,頗遺憾地收回手:“哎,燕大俠還是這麼不解情趣~喏,小妹妹,你跟着他不覺得無趣、悶得慌嗎”
魏青棠眨眨眼,這話怎麼說得她跟燕行風有一腿似的
五毒仙大笑:“奴家懂~奴家懂~燕大俠是道觀出身,自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她說着朝魏青棠眨了下眼睛,一副她全都明白的樣。魏青棠懷疑她是誤會了什麼,可沒及解釋,五毒仙已同手下紅袍人道,“來啊,開路,燕大俠大駕光臨,奴家要親自帶他上山。”
紅袍人轟然應是,立刻讓開道路。
五毒仙妖妖嬈嬈地一扭身:“二位,請”
燕行風倒不遲疑,直接邁步,魏青棠看了眼人羣中的阿昕,心思一動:“毒仙姐姐,這次來光明鎮,是一位臧家村人引路,可否讓他和我們一起走”
五毒仙隨意揮手道:“當然可以。”巫咸祭典,整個東部來觀禮的不知幾何,當然不會在乎多一個人少一個人。
魏青棠連忙喊了聲臧七,後者渾渾噩噩,似乎還沉浸在燕行風和五毒仙或者說和光明教副教使認識的震驚中。
三人一道上山,臨走時她給了阿昕一個眼神,讓他放心。
這朝聖山的路極爲難走,山路崎嶇不說,光明教還佈下陷阱,若非五毒仙引路,魏青棠他們硬闖的話只怕要多不少困難。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一行人來到半山腰處的祭壇。
此時天色已晚,黑洞洞的夜幕籠罩一切,祭壇四周點着火把,穿着紅袍的教衆穿梭其間,還在辛勤勞作着。
魏青棠擡目望去,那祭壇中央供奉着一尊石像,石像又高又大,被一層紅布覆蓋看不清真容。祭壇前面在挖一個大坑,很大,也很深,五毒仙注意到她一直在觀察那個坑,笑着解釋說:“那便是生祭坑,這次巫咸娘娘祭典,託夢教主要八十八個男童,所以挖個大坑,也好到時供奉給娘娘。”
魏青棠聽得渾身發冷,八十八個男童,這光明教簡直是瘋了
臧七也沒想到會親眼目睹,忍不住問:“怎麼生祭”
五毒仙輕飄飄斜他眼,注意力仍放在魏青棠身上:“這生祭嘛~自然是將那些祭品放至坑中,和往常牛羊牲口一樣,一刀殺了唄~”見兩人齊齊倒吸涼氣,五毒仙笑道,“開玩笑呢,八十八個男童,怎麼殺得完”
不等二人放下心,她又道,“所以教主說把人推到坑裏,一把大火全燒了,也不耽誤巫咸娘娘享用。”
魏青棠和臧七瞪大眼睛
把人活活燒死,這也太殘忍了
可惜燕行風由始至終都沒說話,他們也只能強忍怒意跟上去。
到了祭壇後面的營帳,五毒仙吩咐兩句,便空出兩間營帳。
五毒仙道:“這兩日你們就先住在這兒,別到處亂跑,可別怪奴家沒提醒你們,這次巫咸娘娘祭典,東部來了很多人,包括臧家,還有摩羅教和拜日教也派了使者前來,萬一得罪了誰,奴家可救不了呢~”
聽到臧家也派人來,臧七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若不是顧念五毒仙在,他只怕要飛奔而逃,有多遠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