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轉動,一念閃過心頭。
“大長老”
剛喚了聲,跟秦恆鬥紅了眼的臧家老者大聲喊道:“聖女,這小賊狂妄,還請聖女恩准老夫殺了他”
魏青棠面色驟寒,聲音也似結了冰一般冷冷道:“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臧家老者一驚,莫名寒意爬上背脊,他急忙收拾情緒彎身道:“是”心中卻想聖女果然聖威難犯,萬萬不能得罪了。
收服完“自己人”,再看向秦恆,後者依舊神情警惕。
魏青棠正要開口,秦恆忽道:“妖女,別妄想蠱惑人心,秦恆這輩子只認一個主人,也只有一位主母,你休想取代她”他知道阿蓮娜對主子賊心不死,一直妄圖取代王妃而替之,因而大聲表明立場。
魏青棠嘴角一抽,簡直不知是該謝他忠心還是罵他拆臺了
可惜戲還是要演下去,她蓮顎輕揚,秀麗脣角彎起一抹笑:“是嗎”
大庭廣衆下,女子忽然朝青年走去,纖細手指撫過眉眼,然後踮腳,在他的頰邊輕輕吻了下。
哐啷
秦恆及一衆暗衛瞠目結舌。
臧家老者這邊也崩裂了眼眶。
他們看見了什麼
他們看見聖女親了那人一口,而那清寒冷漠周身氣場極強的男人,也沒有半分抗拒。只是低眸,瞥向她的眼神略帶一分無奈
秦恆幾乎氣到心梗,劍指怒吼:“妖女,你”他憤怒得說不出話來,雙眼赤紅就要衝上去,黑紗後的聖女眉梢輕揚,“你家主子都沒說話,你急什麼~”語畢搭上他肩膀,十分親暱地攀附在男人身上。
秦恆目眥欲裂,十幾年未曾有過的急躁這一刻全爆發了,就在他在失控邊緣的時候,忽聽那個空靈縹緲的聲音道:“秦宣,你思念本聖女心切,千里迢迢趕來見我就好,又何必鬧出這麼大陣仗,難不成還怕我對你始亂終棄嗎”
秦宣
這個名字是
秦恆猛地擡頭,只見“聖女”攀附在主子肩頭,言笑晏晏,她的眸子清泠如水,裏面含着狡黠的笑意,而身旁主子靜靜注視,淡冷眸光中也泛着一抹柔和
一瞬間恍然大悟,此聖女非彼聖女,而是王妃假扮
主子假扮秦宣的事情只有他們三人知道,此時提及,明顯是在暗示他
秦恆腦子轉得也快,迅速抱胸裝模作樣哼了聲:“誰叫這羣蠢驢非要攔我們,我家主子一早說了是來找人,他們非不讓上山,這纔不得已動手”
魏青棠大呼上道,心裏對秦恆這配合豎起大拇指。
她轉眸,淡淡睨了眼臧家長老等人:“是這樣嗎”
臧家長老及一衆光明教徒面露茫然。
打了這麼一夜,最先的起因誰還記得,只是若真像對方說得那樣,那這稀裏糊塗的一仗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打到自家人頭上
魏青棠道:“好了,事情說開便罷,你們下去休整吧。”說完挽住男人的手臂,“走吧,咱們進殿”
這一羣不速之客隨之入內,臧家長老及一衆光明教徒愕然相望。
等他們走後,纔有聲音弱弱道:“那什麼咱們不會是得罪聖女大人的新歡了吧”
衆人一驚,尤其臧家長老,更是電光火石間霍然醒悟。
對啊,他怎麼就忘了呢
那個氣質出衆恍如謫仙的青年,那眉、那眼,可不就跟畫上人一模一樣嗎
他倏地扭頭,視線在楓兒那羣少年臉上一一掠過,沒錯,這些少年都是他按照那畫中人的標準從各地找來的,有的鼻子像、有的眼睛像,若將所有優點拼合起來,正是那出塵不染的青年。在這之前臧家長老一直覺得那畫失真,對找來的少年們也算滿意,可直到方纔才知道什麼是螢燭之火日月光輝,莫說那些少年們了,便是那副驚豔世人的畫作,拿到本尊面前也唯有遜色。
臧家長老低咳了一聲,沉聲道:“不錯,老夫早該想到的,這人正是畫像上的人,他不該是聖女的新歡,而是”
他斟酌着言辭,最後選了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舊愛。”
話落,人羣間響起嗡嗡嗡的議論聲。
“舊愛嗎我看也像”
“聖女一直牽着他的手,說不定是真的”
“你們看大長老找來的男寵,鼻子眼睛都像他”
“那完了完了,咱們今晚不是得罪他得罪大發了”
“去你的,哪得罪大發了,分明是我們單方面捱打好吧”
“呃,說得也是”
人羣中,楓兒的手越握越緊,神色格外陰鬱。
那個人是聖女大人的舊愛
而他,只是一個男寵
不,連男寵都算不上,聖女根本沒有碰過他。
楓兒的手指掐進掌心,神情陰冷得彷彿能滴出水。
內殿。
“王妃,當真是您”秦恆壓着嗓音興奮道。
魏青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提醒:“秦侍衛,我的身份不能泄露,你家主子也一樣,明白嗎”
秦恆點頭,面上仍是無法抑制的激動。要知道這一路,不止主子憂急,他也同樣擔驚受怕,害怕王妃出事,害怕她落到聖女手裏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但眼見她完好無恙,心裏還是長鬆了口氣。
魏青棠見着他這麼緊張自己,心裏也很感動,她握着雲殊的手,簡單將一路上的事情說了,那些驚險處全部一筆帶過。末了道:”就是這樣,總之誤打誤撞,被他們認成聖女就留下來。對了,我有那個烏族大巫的消息了,原來他叫烏索,之前阿蓮娜也在找他。只是這人敏銳得很,嗅到風聲就逃了,我現在叫五毒仙到處找人,已經有點眉目”
話剛落,殿外傳來聲音:“聖女,教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