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雙眸愈發深邃,凝視她的目光微微一閃,卻沒說什麼。
那人回過神,冷笑:“什麼你夫君哈哈哈哈,你膽子也真大,這種人你也敢嫁你知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有多少個家庭因爲他支離破碎,這樣一個狠毒暴虐、冷血無情的怪物,你遲早會後悔”
他話沒說完,女子驀地揚手。
啪
一記耳光,狠狠打在他臉上。
那人懵了一瞬,隨後受到奇恥大辱般大罵:“你、你這個賤人”他剛罵一句,右臉又被迅速抽了一巴掌。
魏青棠彎身看着他,目泛冷光:“嘴巴放乾淨些,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
她眉眼纖巧,五官如畫,嘴裏卻說出這樣的狠話,這其中反差叫那人一時也震住了,閉口不語。
魏青棠起身,徑直走到雲殊面前,白皙臉龐綻開一抹明媚的笑容:“阿殊,我餓了,我們去喫棗花糕吧”
雲殊擡眉看着她,身上那積攢萬年不化的冰雪寸寸消融,他伸手,碰了碰女子細膩溫暖的小臉,薄脣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屋中壓抑沉悶的氣息瞬間消散,梅一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王妃沒因此誤會主子,也沒和主子鬧彆扭
他正慶幸,冷不防迎上主子淡淡一眼。
梅一一個激靈,忙道:“主子恕罪,屬下馬上去領罰”今天要不是他反應慢,也不會讓王妃撞上酷刑現場
魏青棠卻回過頭,一臉莫名道:“梅一,你做錯什麼了嗎爲什麼要受罰”
梅一無言,只能去看主子,雲殊看了眼女子,淡聲道:“棗花糕。”
梅一愣了下,忙道:“是,屬下馬上把棗花糕,不把全城的棗花糕都買來”說完立刻衝出去。
“”
這一場危機至此告終,兩人重新去了間乾淨的客房,喫過梅一買來的棗花糕,魏青棠依然興致不減地和他說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阿殊你知道嗎,我本來前兩天要過來找你的,不過聽梅一說你已經請了霍大人過來,所以沒來了。嘿嘿,阿殊,你說這叫不叫心有靈犀呢”她嘰嘰喳喳地說着,眉眼生動,絲毫沒有因爲先前之事落下陰霾。
雲殊靜靜凝視片刻,忽道:“怕嗎”
“嗯怕什麼”女子嘴裏包着塊棗花糕,吐出來的話囫圇不清的,雲殊擡手抹掉她嘴角的糕屑,沉默半響,才道出一個字,“我。”
魏青棠猛地回過神,失笑道:“你在說什麼啊,我爲什麼會怕你。”
看着他分明的下顎線條略微緊繃,意識到這殺神在說剛纔的事,嘴角弧度不由咧得更開:“是啊,我怕”
她冷不丁冒出這句話,雲殊瞳孔驟縮,手指也瞬間收緊。
女子語聲帶笑,噴灑出來的氣息打在臉上,猶如熱流。
男人清雋容顏怔愣片刻,下一瞬,大掌扣住後腦勺,重重覆了上去
脣齒相接,女子甜美的馨香和棗花糕的氣息盡數奪過,雲殊有那麼一瞬的恍惚,彷彿母妃墮亡的那個雪夜,那極天極地的嚴寒與慘白之間,終於開出了一朵花嬌豔的、鮮活的紅色,成了那片肅殺冷寂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唔阿殊、好啦我快喘不過氣了”
魏青棠似乎第一次見到這麼熱情的某人,快吻斷氣了不說,那溫涼大掌還一路往下,各處點火。
雖然兩人有些日子沒見,想這夫妻之事也是應該的,可她今天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於是雙手抵在他胸上,強行制止了殺神的取樂。
雲殊眉頭微微一攏,有些不快地看着她。
魏青棠趕忙湊上去在脣上吻了下,說道:“好啦阿殊,我們好久不見,你難道不想和我說說話嗎”
男人不語,她又趕緊小手勾住他的手指,撓了撓。
雲殊面上的不快轉爲無奈,他道:“有事”
“嘿嘿,所以我說我們心有靈犀呢,你一眼就看出來啦”魏青棠討好地笑着,雲殊瞥她眼,“說。”
魏青棠道:“那個是外祖母啦,她想重新給我辦一個洗塵宴,把洛陽的親朋好友都請來當個見證。我想這麼大的事,肯定要跟你說一聲啊阿殊,現在岑家的案子也已經解決了,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女子眼眸晶亮地望着他,裏面如墜繁星,向來對她千依百順的殺神這次卻沒應聲,眉頭微斂,旋即移開眼。
魏青棠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眼一眯,雙手捧着他的臉硬生生給掰回來。
“阿殊,你不想跟我去,難道是不希望把我介紹給大家嗎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以後看上哪位小姐就扶爲正妃,所以不想在大家面前承認我,對不對”她故意把話歪着說,雲殊皺了皺眉,道,“沒有。”
“那就跟我去”女子盯着他,又放軟口氣道,“阿殊,好不好嘛,就一次你這麼多年都沒去岑家看過,就當是去見見岑妃娘娘生活過的地方,好嗎”
雲殊凝着她焦急的小臉,擡手捏了下眉心:“青兒,別鬧。”
“哪裏是鬧了,阿殊,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見他們吧”魏青棠也急了,直視他的眼睛道,“阿殊,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也不能強迫你放下,可岑家是你爲數不多的血親,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像這樣一輩子隔着心結這樣吧,就當是爲了我,你要是不想在人前露面也可以繼續用秦宣的化名,總之我都會安排好的,你只要去一次就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