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棠緩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我信二哥。”
簡單四個字,鏗鏘有力,溫長衍目光一暖,脣角彎起一抹弧度。
張太后拍板道:“好,既然如此,那哀家就給你兄長一次機會,不過別怪哀家醜話沒說在前頭,你肚子裏懷的是哀家的皇孫、大盛的皇嗣,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哀家是要拿人問罪的”她這話的意思,儼然是保不下孩子,就要拿溫長衍和宸王府的下人問罪。
魏青棠皺了下眉,張嘴欲說什麼,溫長衍卻先一步擋在她前面:“好。”
張太后冷睨了兄妹二人一眼,轉身離開。
葉貴妃欲言又止,只擔憂地說了句保重也跟着走了,元太醫臨走時還不停道:“哎,你們真是太胡鬧了,這胎兒如何能保下,等到月份大了再引產,會傷身體的,到時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孫大夫沉着臉也想說什麼。
魏青棠只覺腦子嗡嗡亂叫,頭疼地閉上眼。
還是溫長衍好脾氣,任這二人如何指責也不還嘴,客氣地將他們送出府去。
等到這些人走完,天色也黑了下來,屋中趙婆子等一干下人站成一排,齊唰唰地跪了下來。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她們在門外受杖刑時是聽見了的,若非王妃出面,她們現在已經被太后給打死了
魏青棠搖了搖頭,看着她們跪得搖搖晃晃的身子,輕聲道:“二哥”那三十大板也不輕,屁股估計都已經開花了。
溫長衍明白她的意思,從袖中拿出一盒藥膏:“這是白玉瓊膏,外敷傷處,三日可愈。”
趙婆子沒接,淚水含在眼底道:“溫大夫,求您一定要救下小主子”
溫長衍點點頭,再三保證才讓她們把藥收下。
下人們出去後,溫長衍走到妹妹身邊,柔聲道:“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這幾日你要臥牀靜養,等到十天後,二哥保證你和孩子們都會沒事。”
兄長的聲音就像一股暖流,注入心底一下子安定不少。
魏青棠乖乖閉上眼睛,忽又想起什麼,睜開眼道:“對了二哥別告訴阿殊”雲殊還在和南蠻交戰,她不想他因此分神。
溫長衍皺了下眉,拍拍她的手背:“好,二哥答應你。”
魏青棠這才鬆口氣,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再忍不住沉沉睡過去。
溫長衍看着她的睡顏,心裏又是疼惜又是後悔自從回京後,他這個妹妹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爲宸王府奔波、爲他這個不稱職的兄長奔波,明明那麼柔弱的肩膀,偏要扛起一大堆事。
正自出神,窗外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溫長衍看了眼熟睡的小妹,放輕腳步走出去。
月色下,妖嬈嫵媚的苗女環臂靠在廊柱下,挑着那雙媚眼看着溫長衍:“大夫,你真能救回聖女和小聖孫嗎”她嘴角噙着笑,那酥媚入骨的眼神彷彿足可讓天下任何男兒心動。
可溫長衍僅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垂眸道:“原來是西疆的光明教主,失禮。”
然而溫長衍紋絲不動,只道:“她是溫某的妹妹,僅此而已。”
說罷,兩根手指一錯,那條金絲細蛇就這麼輕易被他鉗制住,溫長衍將蛇一拋,五毒仙急忙飛身接住,等穩住身形再看,哪裏還有溫長衍的影子
不由心下大驚,想不到這謝家少主武功高明到這個地步。
再低頭看看完好無損的愛蛇,又怔了一下。
他沒有敵意
接下來的幾天,宸王府上上下下忙得腳不沾地,溫長衍開了七八張藥方,每一張方子上都要稀世罕見的靈藥,越管家和梅一各帶着人滿京城地找,甚至還去大內皇宮找了幾回。
這陣仗鬧得頗大,但不知是不是得了太后懿旨,愣是沒傳出一點她有孕的風聲。
魏青棠也樂得如此,成日在府裏吃了睡、睡了喫,短短十天,小臉又滋潤了不少
這天下午,正聽阿金說城陽公主進宮後被皇帝關進宗人府的事兒,就看見兄長領着元太醫進來。
這太醫還跟公孔雀一樣傲得不行,見了他們輕蔑地昂起頭:“十天已到,老夫奉太后的旨意,來給宸王妃看診”
魏青棠打了個飽隔,有些遺憾地放下手中桃花酥:“那你快些,這桃花酥還沒喫完呢”
元太醫嘴角一抽,看着幾天不見又圓潤一圈的宸王妃,不屑瞥瞥溫長衍,這民間大夫果然就是不靠譜,以爲將孕婦餵養得體壯就能保胎,殊不知這損了胎氣,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他兩根手指伸出來,傲慢地搭上魏青棠的右腕,正準備說“看吧你們之前不聽老夫的話如今情形惡劣”,突然眼睛一瞪。
“換另一隻手”
魏青棠從善如流地伸出左手,只見元太醫搭完左脈後,猛地站起身,他雙目發直地盯着溫長衍,嘴脣闔動:“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明明胎氣已動、胎元已損,你是如何救回來的”
溫長衍微微一笑:“元太醫過譽了,損在於補,虧在於盈,溫某隻是”他說了一大通旁人聽不懂的話,只見元太醫越來越震驚,最後下巴都快落地上去了。
趙婆子聽得心焦,只問道:“元太醫,我們王妃究竟怎麼樣了,這一胎是不是穩了”
元太醫回過神,連連點頭:“穩了、穩了再穩也沒有想不到民間還有這樣的高手,老夫服了、心服口服”他看了眼溫長衍,羞得老臉通紅,說完就想轉身回宮覆命。
魏青棠喚停:“等一下”
元太醫躬身道:“王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魏青棠眉間閃過一絲凝重,試探地問:“元太醫,你可有診出本王妃這一胎,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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