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着沉默寡言,沉悶內向。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心胸。
顧承安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愧疚。
安好看他這樣,就說道:“父親不必擔憂。我真的不會心生怨恨。在我心裏,父親和母親對我很好,皇后娘娘對我更是比親孃還好。何況那些事,都是顧雲湘的錯,父親也是受害者。”
顧承安慚愧極了,當着女兒,又不好說別的。
只嘆了口氣。
但壓在心底十幾年的大石頭,總算是輕了。
他只能在心裏感嘆,若不是雲黛的照顧,這麼多年沒有放棄安好,時常接她進宮教養,安好也不能變得這樣好。
回到家,孫氏擔憂的跟過來。
顧承安朝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脣角露出笑容。
孫氏愣了下,也隨即笑起來。
她知道,安好還是安好。
她也還是安好的母親。
“安好,我才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蓮子湯,你喝一點,過一會就喫午飯,好不好?”孫氏親自扶着安好回屋。
安好笑道:“好,不過,今天的菜,我想要一盤稍微辣一點的。”
“哎呀,你不能喫太多辣……”
“就一點點嘛。”
“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下次歐陽御醫來,又要罵人了。”孫氏絮絮叨叨的,笑容滿面的出去了。
安好舒了口氣,坐到自己的輪椅上,隨手拿起一本醫書看。
周媽媽端着茶進來,看左右無人,低聲問:“姐兒今天去宮裏,可都知道了?”
“知道了。”安好頭也沒擡,淡道。
“姐兒覺得如何呢?”
“什,什麼?”周媽媽愣住。
“謝謝周媽媽這麼多年的侍奉,您也該回家去陪陪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安好垂下頭,不再理會她。
不到下午,顧承安就親自命管家,押着周媽媽收拾了東西,攆出顧家。
周媽媽倉皇離開顧家,剛出城門,就被攔下了。
一個時辰後,一名太監去了東宮,跪在地上回話:“殿下,都查清了,那周媽媽收了吏部尚書府上的錢財。”
“哦,知道了。”晏兒正專心看摺子,點點頭,讓太監出去。
下午,他捧着摺子去承乾殿。
趙元璟剛喝完藥,看他來了,笑道:“朕當年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幾乎完全分擔了先帝的摺子。但那時是父皇不願意看摺子,如今朕是沒那麼多精力看了。”
晏兒行禮後,說道:“父皇正春秋鼎盛。”
趙元璟看着少年挺拔模樣,笑道:“你都這麼大了,朕還能多麼年輕。都看完了?”
“回父皇,有幾本要緊的摺子,都放在上面了。”
趙元璟點點頭,走到案几後坐下,伸手拿一本看。
晏兒說道:“父皇,吏部尚書尹大人,似乎又被彈劾了。”
“哦?”
“他縱容家奴當街行兇。”
“哦。”趙元璟沒說什麼,一口氣看完了四五本摺子,批註過後,才擡起頭,似笑非笑道,“晏兒,你好端端的綁了顧家攆出去的奶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