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凌邵秋所描述的來看,幽幽確實是沒有大礙了,薛筱心裏的擔憂減輕了不少。
但是薛筱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尤其是在凌家醫院病房時她腦海裏閃現出幽幽的黑白照出現在墓碑上的畫面讓薛筱極度不安。
況且薛筱也擔心是不是凌邵秋爲了不讓她過於擔心,隱瞞了一些幽幽的現狀。
因爲她看照片上幽幽的臉色真的很不對勁。
所以無論如何,薛筱還是決定明早先去看看幽幽,再回薛宅見老爺子。
薛筱躺在牀上默默地整理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大概是因爲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實在太過疲累,薛筱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極度不安穩。
薛筱一入睡便開始做夢:
她一個人在一片漆黑的叢林裏奔跑,背後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人在不停地追趕她,她跑啊跑...跑啊跑,突然一腳踩空跌入了深淵.....
躺在牀上的薛筱冷不丁地抖了一下,卻並未醒來,繼續跳轉到下一場夢境。
前一秒才跌入深淵的她突然又到了一處狹窄昏暗的小道,
小道兩側是石壁,石壁前擺滿了裝着血水的玻璃鋼,
裏面有一些雙眸猩紅,面目猙獰,渾身長滿長毛的猛怪正張着血盆大口,
使勁兒地撞擊玻璃鋼,似乎下一秒就要突破禁錮向她撲來。
薛筱想要尖叫,但是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雙腳也似乎麻木了,怎麼都動不了,任由無邊的恐懼蔓延至全身。
終於,有一隻怪物衝破了玻璃鋼,血水向四處噴灑了一地,怪物張着血盆大口猛地向她撲來。
“啊...啊...!”
薛筱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眼前一黑,場景又換到了一處昏暗的地下室。
她被僅僅地捆綁在一張冰冷的手術牀上,帶着口罩,眼神陰翳的男子手上拿着針筒,一步步向她走來。
薛筱看着那個男人一步步靠近,只覺得渾身發冷,一股從靈魂深處蔓延開來的恐懼瞬間襲遍全身。
“不...不要,你別過來!”
薛筱一邊使勁兒掙扎,一邊驚恐地祈求那名男子不要靠近她。
睡在薛筱對面隔層的顧墨希一邊思考問題,一邊密切關注着薛筱這邊的動靜。
剛開始時聽到對面有微弱綿長的呼吸聲傳來,顧墨希知道那個女人應該是累過頭,睡着了。
想到這裏的顧墨希不禁覺得有些心疼,他來到她身邊才更加能體會她有多麼不容易。
今天發生的新聞事件顧墨希在薛筱跟着凌邵秋從病房離開之後便知道了。
那個女人在人前裝得就跟沒事兒人似的,但是顧墨希知道其實她心裏也難受的。
一個女孩子,怎會不希望人人都喜歡自己?
誰想成天揹着個罵名,走到哪都怕被記者圍堵?
那個背後幫助柳月心的神祕人,顧墨希一時間還真想不出究竟是誰。
對方既然能黑入記者見面會背後的大屏,說明電腦技術不錯,
若是顧墨希在現場說不定還能找機會鎖定對方的地址,反攻回去查一查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但是有一點顧墨希的看法和薛筱一樣:
那就是這個神祕人的做法感覺有點像是在和提供柳月心、薛欣瑤資料的神祕人,也就是在和薛國強作對。
難不成對方是薛國強的仇人?
或者說是薛國強認識的人?
那個人做的那些假資料隨便一眼就能讓人看穿,那手法這麼拙劣,就騙騙媒體還差不多。
但是對方好像也不怕這些假資料被拆穿,否則就不會肆無忌憚地讓這些假資料出現在媒體前。
這是說明對方很自信,認定沒人能揪出他嗎?
還是說他就是故意等着人去找他?
正在顧墨希微微思索間,他突然聽見隔壁傳來薛筱有些急促的呼吸,還時不時發出低低的囈語聲,顧墨希立馬起身朝薛筱所住的隔間走去。
他沒有開燈,輕輕走到薛筱牀邊坐下,通過窗外透進來的城市夜光靜靜地看着薛筱的臉。
只見躺在牀上的女人眉頭緊鎖,額間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似乎很痛苦,嘴裏還在低語喃喃着什麼。
顧墨希俯身湊近,仔細一聽,勉強聽清楚了她在低喃着的話:“不...不要,你別過來!”
薛筱一邊夢囈,一邊不停地扭動身軀,看那樣子似乎是在掙扎,但是又因爲被束縛住,無法掙脫。
她是在做惡夢?
夢見什麼了?
難道...是夢見了上一世研究室發生的事?
一想到薛筱可能在做那樣的噩夢,顧墨希頓時一陣心疼,眼裏涌上一抹痛意。
見薛筱還在不停地掙扎,臉上的表情似乎越來越痛苦,顧墨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想要叫醒她,但又小心翼翼地怕嚇到她。
“顧墨希...疼...我好疼!”
就在顧墨希再次靠近薛筱,想要繼續拍她時,突然聽見薛筱帶着哭腔的囈語,頓覺震驚的同時,感覺心臟都揪成了一塊兒。
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此時夢中的薛筱眼睜睜看着那個陰翳的男人一步步靠近,冰涼的針尖刺破她的皮膚,隨後便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碎裂了般的疼。
薛筱忍啊忍,直到那一陣陣襲遍全身的劇痛來得更加猛烈,她下意識地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此刻的顧墨希再也控制不住,輕輕將牀上的人抱起,攬入懷中。
夢中的薛筱只覺得她下意識地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後,身上的束縛突然解除了。
帶着口罩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場景轉換到了一片小樹林裏。
小樹林很靜,陽光透過樹梢,直直地照入地面。
薛筱頓覺身上劇烈的疼痛慢慢散去,全身被一股暖意包圍。
顧墨希抱住薛筱後,見薛筱雖然沒醒,但是卻突然安靜下來,也沒有再囈語。
他輕輕扯開了手上纏着的繃帶,從牀頭櫃取出消過毒的一次性毛巾輕輕爲她擦去額頭上的細汗,隨即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還好,沒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