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希聽力極佳,雖然隔得遠,但是他還是能清楚地聽見薛筱和赫連滫的對話。
“叔叔,我看您在這兒的地位應該是最高的,要帶走我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幹嘛還要大費周章騙過邵秋哥?”
“邵秋哥?”赫連滫不答反問:“還叫他邵秋哥呢?他這麼騙你,你就不恨他?”
“若非要說恨,叔叔不覺得這兒最可恨的就是你嗎?”
“丫頭,你很聰明,但是始終歷練得少了些啊!”赫連滫帶着一副意味深長的口吻對薛筱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你現在覺着我可恨,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又覺得我是好人了呢?”
“我相信我的直覺!”
“哦?什麼直覺?”
“我的直接告訴我,這兒的人,最不可能是好人的就是你!”薛筱擲地有聲地回赫連滫。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叔叔可喜歡你這副厲害的樣子了呢,就是不知道等會兒你還能不能厲害得起來了。”
“什麼意思?”薛筱突然感覺背心傳來一股冷意。
赫連滫剛纔說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很輕,但是薛筱就是從裏面感受到了殺氣。
赫連滫,這是對她起了殺意?
不應該啊,她對他們還有用,照理說他們現在暫時還不會想要她命纔對。
“砰砰砰!”薛筱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突然從隱祕處站出來一排黑衣保鏢,對着遠處的一個隱祕角落連續開槍。
赫連滫就站在這排黑衣人的身後,殺氣騰騰地盯着那處角落。
薛筱被這突然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現在只能初步斷定,赫連滫剛纔流露的殺氣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躲在那個角落裏的人。
“去,看看人死了沒有。”赫連滫對着身後的一排保鏢冷冷地吩咐。
“是!”一名黑衣保鏢面色冰冷地往剛纔他們射擊的那個角落走去。
保鏢去查看情況,很快便返回來。
“首領,那人已經死了,身重十餘槍,想來是來不及閃躲,整個人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聽着黑衣保鏢的話,薛筱心裏咯噔一下。
他們說的是誰?
難道是組織派來救她的人?
薛筱心裏纔剛這麼想,赫連滫就發問了:“那人什麼身份?”
“這......”保鏢面露難色地低着頭。
“嗯?吞吞吐吐地做什麼?快說!”
“報告首領,死的是...咱們手下的弟兄,想來那位兄弟是無意間跟到了這裏,並無歹心!”
“你說什麼?”赫連滫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一早就察覺到了後面有人跟蹤,那人身手矯健,很有隱藏技巧,應該是個高手纔對。
怎麼會是他們的人?
“去,把人擡過來!”赫連滫再次出聲吩咐。
身後兩名體型健碩的男子應聲往角落處走去。
很快,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便被擡了過來,還正好丟在薛筱跟前。
“嘔——”薛筱臉色頓時一陣泛白,胃裏不停地翻滾。
她強忍着噁心和恐懼,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輪椅上。
但是微微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薛筱承認她現在很害怕。
她彷彿看見自己正無力地躺着一張病牀上,鮮血正從她的脖子大動脈處涓涓涌出。
薛筱內心深處的那抹恐懼越來越濃烈,呼吸也隨之越來越急促,眼前漸漸染上一片白霧。
“怎麼?丫頭,你怕死人?”赫連滫看着薛筱越來越不對勁的臉色,諷刺地問道。
赫連滫的聲音讓薛筱稍微清醒了些,但是她現在頭暈得厲害,沒心思回答赫連滫。
薛筱這表現,讓赫連滫以爲她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呵呵,還以爲那人的種能有多特別呢,也不過如此嘛!”
赫連滫眼裏的嘲弄之色更深,諷刺了薛筱一聲後便不再理會她。
“什麼那人的種?你什麼意思?你說的那人是指我母親嗎?還是別的什麼人?”
薛筱雖然身體異常難受,但是至少腦子還清醒着,能聽見赫連滫說的話。
只是,赫連滫說的這話讓薛筱感到不舒服的同時,也隱隱覺得赫連滫這次所說的人指的不是她的母親白悅音,而是另有其人。
赫連滫直接無視了薛筱,他不耐煩地對着身後的一排保鏢問道:“這人誰啊?誰手下的人?”
保鏢們一個個怯怯地不敢吱聲,低着頭不敢說話。
“嗯?怎麼?一個兒個兒的啞巴了?說話!”
一句看似語氣不重的話,卻帶着鋪天蓋地的殺意。
其中一個保鏢被嚇得腿軟,直接一個勁兒地跪在了地上,埋着頭膽戰心驚道:“報...告報首領,他叫阿四,是...是屬下手底下的人,屬下看管不力,還望...還望首領責罰。”
“嗯,很好,你很有承認錯誤的勇氣!但是縱容下屬驚擾上司,還因此放跑了暗處的殺手,是該罰!”
赫連滫話音落下,那名保鏢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
他現在已經完全絕望,就等着被判死刑。
在這裏,雖然待遇極高,但是惹了首領不痛快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
阿四雖然是他手下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阿四好好的站崗來着,怎麼就突然惹了大首領不痛快,還成了放跑殺手的罪人?
今天這事兒,他也是夠冤枉的。
保鏢心裏正等着被判決,赫連滫的聲音再次響起:“罰你兩小時之內將逃走的賊人抓到我面前,否則,拿你喂蛇!”
“是!”
保鏢哭喪着臉離開這裏,然後迅速組織手下全方位查找可疑人物。
待黑衣人全部離開之後,赫連滫纔再次將目光放到了薛筱身上。
“小丫頭,是你招來的人麼?我這個地方,一般人可進不來!”
赫連滫彎下身子,陰嗖嗖地盯着薛筱,那模樣看上去就像一條毒蛇正要準備對某個獵物發動猛烈的進攻。
薛筱現在好像沒有剛纔那麼難受了,但是腦袋還在發暈。
赫連滫問的問題她倒是聽清楚了,但是一時間她的腦袋沒法像平時那麼清明,所以判斷不出什麼所以然。
此刻她只想下意識地保命,要想保命就得努力撇清自己,再者今天這事兒薛筱確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