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逆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春意盎然
    別看左明堂生得肥頭大耳矮胖身材,四俠之中,輕功以他爲最,躥房越脊自然不在話下。

    左明堂遠遠地瞥見莫天川上房揭瓦,他心中老大不服,若論這套活計,自己比那老鬼只強不弱。

    其實左明堂與莫天川乃是數十年的老友,青年之時也曾攜手共闖江湖。

    只因莫天川年紀大些,而且處事一向精明穩重,左明堂年紀輕些又貧嘴多舌生性憨直,因此沒少受莫天川責備。

    偏偏這左明堂事事不服輸,還就愛和莫天川分個高低,十足老頑童一個。

    左明堂四下查找,卻數莫天川落腳那處偏殿最高,心中越發認爲就是莫天川提前盤算好的。

    於是,左明堂選了處高矮相差不多的殿宇,足尖點地倒縱而上。騰身之時足下故意多使力氣,足足高過房檐一丈左右才飄然落下,落身時好似樹葉一般飄飄忽忽悄無聲息。

    左明堂故意高縱輕落使出這等絕高輕功,以示自己輕功高過莫天川,心中洋洋自得扳回一局。可他再尋莫天川時已然沒了身影,想必是已下到殿裏去了,也不知自己露這一手人家是否看見,頓感意興珊闌。

    左明堂一面心中暗罵莫天川無恥,一面伸手掀開一片屋瓦,忽然間一股香熱之氣撲面而來。

    左明堂生怕其中有詐,立刻閉住呼吸將瓦片放回原處,調用真氣在筋脈中游走周天。

    左明堂雖然生性憨直,但也是久歷江湖之人,這種事情上自然會加倍當心。他內功深厚,真氣收發隨心,走上一個大周天乃是頃刻之事,待得細細查明真氣運轉毫無阻滯異常之像方纔放心。

    他再次揭開瓦片,透過空隙向殿內查看,不由得面紅耳赤心亂如麻。

    只見,大殿頂上高懸水晶蓮花燈八盞,每盞各有花瓣一十六片,每片花瓣注滿燈油燃着火埝,照得殿內一片通明。

    大殿闊僅五十間,卻安有碳爐、火盆二十餘個,將這殿內烘烤得熱浪襲人。

    殿中另有三足鏤花青銅香爐一隻,半人高矮環抱大小,徐徐香菸直上屋樑,縈繞不散。

    殿中央鋪着厚厚的猩紅地毯,地毯又鋪着上一丈寬窄的雪白皮褥,卻是幾十張羊皮拼接而成。皮褥上一男兩女各穿薄紗褙子,倚着錦緞軟枕絞在一起。

    那男子中等身材,稍顯瘦削,粉白麪皮長條臉,細鼻薄脣笑意輕佻,彎眉黑細眼若桃花,皁白不分醉意朦朧。他懷中左擁右抱兩名女子,雖不是國色天香,卻也是十足的美人坯子。

    這三人衣衫單薄,半遮半掩,私密之處若隱若現。那男子笑意吟吟,雙手在二女懷中不住揉捏,撩得二女香汗淋漓。

    兩名美女滿面春色迷醉,光滑白皙的大腿不住在那男子身上盤纏磨蹭,恨不能化作無骨之蛇將那男子裹個結實。

    外面冰天冷地,室內卻是麗色淫聲春意盎然,左明堂呆在房頂上心中暗罵:“王八羔子恁麼享受,爺爺卻在這裏受凍。”

    左明堂乃是一個癡情之人,雖已年近五旬,但卻仍是童子之身。

    想當初,左明堂偶然之下遇見靚玉璧。那時,靚玉璧不過二十年紀,正是玉蘭初開鮮翠欲滴的絕美年紀,乃是江南路上風華絕代的美人,顛倒衆生傾國傾城。

    只是一眼,左明堂便已情根深種,暗發誓願非卿不娶。

    哪知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那靚玉璧是何等樣人?王孫公子也要認他挑選。而她心中佳偶卻是人才武功,琴棋書畫,詩書經典樣樣俱佳之人。

    那時,左明堂雖是江湖中青年一輩的翹楚,但他生性憨直不解風情,人又生得矮胖,怎能博得靚玉璧的傾心。

    但左明堂卻是一味地死纏爛打,緊追不放,心中認定了靚玉璧。誰要是敢和靚玉璧相好,他就找上門去打架。時間一久,風言風語傳得甚廣。靚玉璧身邊帶着這樣一個護花神,任誰也不敢招惹。

    偏偏這左明堂又武功奇高,即使靚玉璧全力出手也不能將他如何。

    靚玉璧惹不起只能躲,躲不過三兩個月卻又被左明堂尋着蹤跡。

    於是,他們兩邊就始終這麼耗着,一耗就是幾十年,大好年華全部荒廢。到老了,靚玉璧接受朝廷詔安大隱於朝,沒想到這左明堂依舊如影相隨,竟然追到自己身邊來了。

    左明堂這人,說他執拗也好,說他癡情也罷。總之,左明堂的眼裏是最看不得這等荒淫之事。

    左明堂知道此番深入敵營本是充做探子,行事理應悄無聲息,只求探明敵情即可。他此時像只青蛙一樣蹲伏在屋檐之上,兩腮鼓漲緊閉雙脣,將胸中火氣壓了又壓。

    左明堂好不容易將火氣押了下去,強提雙腿拔足要走,忽聽下面傳來幾聲放浪淫笑,一時間心中怒火上涌,足下發力踏碎青瓦,隨着碎瓦落入殿中。

    殿內幾人呆呆地望着這個突如其來的胖子,竟然一時間愣在那裏。

    片刻,那男子緩緩推開倚在身邊的兩名女子坐起身來,那兩名女子卻依然意亂情迷地躺倒在羊皮上。

    那男子擡頭望了望頭頂上的破洞,嬉笑地說道:“老先生偷窺他人房事,有些失禮呢。”那雙桃花眼,笑起來就像一一對彎彎的殘月,怎看都是在淫笑。

    左明堂漲得滿面通紅,淬了一口說道:“你這鳥人,姦淫良家婦女,還有臉說我失禮。”

    那人嘿笑兩聲搖了搖頭說道:“此言差矣,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何來姦淫之說。”

    左明堂越說越氣:“若非姦淫,怎會二女陪侍你一人。”

    那人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這有何不可?這兩位佳人都是自願服侍我,而我又能同時滿足她二人魚水之歡,何樂而不爲?”

    左明堂掃了兩名女子一眼,那二人衣不遮體,滿眼春色,此時仍在與那男子不住眉目傳情,顯然是心甘情願讓這男子擺佈。

    左明堂沒想這二女如此下作,低聲罵道:“不知廉恥的娼婦!”

    沒想到那男子卻哀嘆一聲,反要替那兩名女子鳴不平:“您老這話可不對了,這二位俏佳人,可都是你們中原武林名門正派的大家閨秀。

    怪只怪我這人天生命不好,‘文曲星入命’外加‘四煞守照’,桃花運滾滾不絕,女人見了都要往我身上扎。”

    那男子說話時搖頭晃腦,哀嘆之聲不絕,可臉上卻是滿面得色。嘴裏假意說是自己命不好,實際上對女人投懷送抱之事頗爲得意,暗裏還是說中原女子骨頭賤。

    原來眼前這男子便是七星刃之‘文曲星’——野利文正。說話間,這野利文正手也不老實,在這二名女子私處不住摸索,引得二女一陣嚶嚀。

    左明堂一輩子光棍兒,最看不得這種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風流坯子。可是人家你情我願,左明堂偏偏又說不得什麼。

    再看那兩名女子癱軟淫浪的模樣,左明堂更是氣得幾乎發抖,指着這兩個女子罵道:“不知廉恥,真是丟盡中原武林之人的臉。”轉身便要走,此處再無待下去的必要。

    那野利文正卻出聲將左明堂喚住,說道:“這位老先生,您老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當我這裏是個什麼地方?”

    左明堂這人其實最講道理,這一男二女再怎麼荒淫無恥也是她們自家的事情,從道理上講和左明堂沒有絲毫關係。若要出手管教,也是她們自家長輩的責任。爲免自討沒趣,左明堂才含恨離開。

    此時,野利文正出言找茬可是正中下懷,左明堂心中暗笑:“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事,怨不得爺爺。”於是,轉身正色道:“怎麼着,還要留我做客不成?”

    野利文正嘿笑一聲,朝着一名女子狠狠親了一口,才撇開二女站起身來。

    左明堂看了心中更氣:“這小子分明目中無人,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什麼時候。!”心中已然開始盤算着,一會兒朝哪裏下手纔好。

    卻聽野利文正說道:“您能孤身潛到這個地方,想必也是中原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連個名姓都不敢報嗎?”

    左明堂淬了一口說道:“小子,聽好了,你家爺爺便是大俠左明堂,”

    那野利文正卻按着漢人禮儀拱手作揖道:“原來是左老俠客,在下乃是大夏國奇刃堂‘文曲星’野利文正,失禮失禮。”

    左明堂狐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名瘦削的男子。七星刃他倒是知道,聽聞各個武功不俗,卻怎麼也和眼前這個登徒子對不上號。

    又聽野利文正嘖嘖有聲,話鋒一轉皺着眉頭說道:“都說中原大國乃是禮儀之邦,想不到這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師巨匠,專愛幹些偷窺閨房之樂,破屋而入的下作事情。今日看來,這中原禮儀也是不過爾爾。”說話時搖頭哀嘆,甚是惋惜模樣。

    左明堂雖然自知理虧,可他從來都不示弱,天下間能讓他服軟的,也就只有靚玉璧和莫天川這兩個人了。其餘的人,想也不要想。

    話不投機半句也多,倒不如直接動手來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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