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逆行 >第二百九十六章:行罰堂主
    “十招!看來,戲秋風果然是個厲害角色。”聽了要師集的話,宋翊心中暗自嘀咕着。

    卻又聽要師集說道:“刀比劍慢,是因爲刀是單刃而劍是雙刃,如此便多了一個反手回刀的動作。你的刀更慢,是因爲刀身過於長大沉重。”

    說道此處,要師集頓了一頓,宋翊藉機問道:“如此說來,我必須要改換兵刃才能彌補不足?”

    要師集捋了捋鬍鬚,搖頭說道:“你手中那柄刀,是件難得的神兵利刃。若要你更換,恐怕你也捨不得。也只能讓你變換一下招式,儘量揚長避短。”

    若讓宋翊換掉盡斬,那是萬分地不情願。此時聽說可以在招式上加以變通,自然來了精神,立刻追問道:“什麼招式?”

    要師集捋着鬍鬚說道:“你的招式動作過大,刀又長,很容易被人捉住破綻。比如昨天,你的刀只舉了一半便被我封住了,是不是?”

    宋翊老實答道:“的確如此,可是我的刀舉不起來,哪有劈砍的力道?”

    要師集說道:“半招寸勁!”

    宋翊正琢磨“半招寸勁”的意思,卻聽要師集讓他將全部刀法走上一遍。

    宋規規矩矩地將斷金刀法使了一遍,卻見要師集搖頭說道:“不行,你這刀法多是借用旋身之力。這樣一來,雖然刀法剛猛力道渾厚,但是出手太慢,開合也太大,倒不如改大旋爲小旋。”

    “改大旋爲小旋?”宋翊喃喃自語地說道。

    見宋翊不解,要師集便解釋道:“所謂小旋,便是利用手腕翻轉的力道來代替身體的旋轉。”

    說話間,要師集接過宋翊手中的長刀,使了幾招刀法。招招都是手腕發力,出招小巧快捷。

    要師集一邊出招一邊說道:“你的刀太長,儘量避免大開大合的招式,刀出一半藏一半,招使一半留一半,後變無窮應變從速,此爲‘藏刀式’。”

    說話間,要師集招式一變,刀於懷中半抱,出一半留一半,手腕翻轉,刀鋒輕點只沾不留,出手快而短暫,有虛有實,雖非剛猛無儔,但卻如劍法般快捷多變。

    宋翊不由得喝好道:“好一個藏刀式!”

    說話間,要師集將刀拋了過來。宋翊接住盡斬,依樣畫瓢,將要師集所演示的刀法走了一遍。意猶未盡,又依着自己對藏刀式的理解加以變化,舞出出一些招式,竟然盡得精髓。

    要師集看得連連點頭,心中暗贊:“此子舉一反十觸類旁通,實在是難得之才。”口中又指點道:“虛實結合,攻守有度,你要把握好時機。藏刀式與你的斷金刀法要互相配合,應需而變,隨心所欲,才能將你手中的刀用至最高境界。”

    宋翊練了幾趟刀法,出了一身透汗,卻聽要師集說道:“步法乃是根本。除了刀法,你的步法也需要改變。你先回去自行領悟一下,明日此時,你我依然在此相見。”

    宋翊在林中練習了一個上午,此時已到了用午飯的時候。要師集教授課業與衆不同,只是點到而已,最重要的還是依靠個人去參悟。

    宋翊用過午飯,回到行罰堂,卻見高漢武正笑呵呵地與李金元聊天。

    大漠一戰,李金元雖然受傷不輕,但都是皮肉之傷。當時已給他做了妥善處置,而且並未參與不夜宮的苦戰。他年輕力壯,回來之後休息了幾日,已然沒有大礙。

    宋翊見李金元面色紅潤笑聲如雷,便上去問道:“怎麼樣?又生龍活虎的了?”

    李金元一拍胸脯說道:“那是自然,咱是鐵打的漢子,挨幾刀多大的事兒?沒那麼容易歸位。”

    宋翊轉頭又問高漢武道:“你們剛纔笑什麼,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高漢武道:“當然有了!”

    宋翊趕忙問道:“有什麼高興的事?說來聽聽。”

    高漢武笑道:“咱們行罰堂堂主的位置有着落了。”

    姚廣鶴以身殉職,行罰堂堂主的位置不能一直懸着。若按位序晉升,自然是由副堂主高漢武來接任堂主。於是,宋翊笑着問道:“誰,你嗎?”

    高漢武瞪着兩隻眼睛說道:“我?你看我有那個能耐嗎?拿刀砍人咱在行,領兵打仗都不成,更別說當堂主要處理那麼多雜務。”

    宋翊明知高漢武做不來這些事情,卻調笑道:“怎麼不行?你是副堂主,按道理將,就是應該由你來接替呀。”

    高漢武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兄弟,你不要取笑我。實話跟你說,新任堂主是戲秋風。”

    宋翊倒不是不認可戲秋風做這個堂主,論資歷和能力,戲秋風是最佳人選。宋翊只是不能相信,以戲秋風那種閒雲野鶴的性格,能夠同意接手堂主的位置。

    宋翊脫口問道:“戲主事?他同意做堂主?”

    高漢武卻笑道:“兄弟,你哪裏知道呀?他心裏可是一百個不情願,我們一衆兄弟輪番勸了他好幾日。最後,還是殿帥親自規勸,他才勉強同意。”

    宋翊笑道:“那倒是難爲他了,他人在哪呢?”

    高漢武皺着眉頭說道:“英靈閣,他已經在那裏一天一夜了。”

    英靈閣,凡是羣英殿中戰死的兄弟,都要在英靈閣中擺放靈位,接受後人的參拜和祭奠。羣英殿的兄弟,都將死後能進英靈閣作爲最高的榮耀。

    英靈閣不在居雲山莊之內,在幾乎接近山頂的地方另有一個宅院,此處白雲幾乎觸手可及,便是英靈閣的所在。

    英靈閣院落寬廣青石鋪地,黑漆的大門兩側擺放着辟邪石雕,院子東西各有居舍兩間,專供守院居住。

    正中一間大殿,闊有百間,高十丈,斗拱碩大,出檐深遠,舉折和緩,肅穆穩重。

    殿內高吊長明蓮花水晶燈,香爐之中青煙徐徐,朱漆木板墊地,擦得光可鑑人。

    偌大一個殿堂,供桌層層疊疊,擺放着數千個靈位,燃着百餘盞長明油燈,氣氛肅穆莊嚴。

    每逢祭奠之日,殿帥都要親自到這裏行三拜九叩之禮,以緬懷羣英殿的先賢功臣。如此禮遇,怪不得羣英殿人人都視死如歸。

    宋翊一腳踏進英靈閣,看到這數千的排位,不由得心血激盪。

    這一排排的靈位,階梯排列,越是後面的靈位放得越高,年頭也就越久遠。最近一排,約有四五十個新制靈位,黑漆明亮金字耀目。

    戲秋風正盤坐在靈位之前,守着一壺酒,在那裏自斟自飲。身前還擺着姚廣鶴的佩劍。

    宋翊緩步來到戲秋風身後,見他正對面便是姚廣鶴的靈位。

    戲秋風扭頭看了宋翊一眼,而後拍了拍身邊的地板,示意宋翊挨着他坐下。

    宋翊盤坐在戲秋風身旁,聞見他身上傳來濃烈的酒氣,便勸解道:“堂主……”

    未等宋翊將話說完,戲秋風便揮手打斷他,說道:“兄弟,你可知道,這一次咱們行罰堂折了多少人嗎?”

    宋翊乃是堂中三席主事,這些事情他當然知道,於是答道:“總共折損了四十九名兄弟。”

    戲秋風伸手指着眼前的靈位說道:“都在這呢,一個不少。”

    宋翊知道,戲秋風與堂中兄弟的感情遠比自己要深厚。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他多年的摯友。

    宋翊沒有說話,卻又聽戲秋風繼續說道:“我這老友,連把灰都沒剩下。”

    戲秋風又飲了口酒,宋翊趕忙勸阻道:“堂主,酒過傷身呀。堂內的事情還需要你來主持呀。”

    戲秋風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本無意當這堂主,瑣事太過惱人呢。我本向殿帥舉薦你,可是……”

    未等戲秋風將話說完,宋翊趕忙推辭道:“我那裏是堂主的材料。入殿不過數月而已,雖然是個三席主事,卻是承了我師傅的衣鉢。”

    戲秋風卻說道:“非也,這根本就是不資歷的問題。你才思敏捷有勇有謀,能力絕不在我與姚堂主之下。只是,殿帥說了,你另有大用。看來,並不是你能力不及,反而是行罰堂的廟太小了。”

    這話可將宋翊給說懵了,聽戲秋風的話中之意,宋翊好像就快離開行罰堂了。於是,宋翊旁敲側擊地問道:“戲堂主,難道殿裏又要差派我出去公幹?”

    戲秋風卻搖頭說道:“殿帥未曾言明,我也不清楚。昨日我也問過司馬烈,他竟然也不甚清楚。差派我行罰堂的三席主事,這麼大的事情,我個堂主竟然沒資格知道。嘿嘿,看來這事情祕密得很呢。”

    宋翊一聽腦袋都大了,他最怕摻和到什麼難纏的事情裏面。

    此時,將戲秋已經喝得雙腿發軟,宋翊將他送回住處,便也心事重重地回去休息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翊每天都會按時到林中接受要師集的指導。回到住處後,自己又繼續去參悟純陽劍法。一段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倒也沒有什麼新的差派。

    羣英殿密會廳內,一名面罩黑布的勁裝男子恭敬地跪在公冶繁龍面前。

    只聽公冶繁龍沉聲問道:“耶律真秀的事情你探清楚了嗎?”

    那勁裝男子恭敬地回道:“回稟殿帥,探清楚了,他確實是去取東西了。”

    公冶繁龍面沉似水,冷生吩咐道:“他居然還敢返回中原。既然如此,你們就把他除了吧。”

    那男子只簡短地應了一聲:“是!”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便如鬼魅般原地消失。

    那勁裝男子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公冶繁龍竟然吩咐他去殺耶律真秀。而這男子更怪,竟然毫無波瀾地應了下來。似乎這耶律真秀的人頭便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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