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不,還有一個。”拉祖說。
“是誰?”
“我也不認識,前幾天亞當的女兒和你一起去迷宮的時候,有個男的拿着隔壁鎮黑巾賊分角角頭的信物來找羅剎,說請我們幫殺一個人,問要殺誰,他說是亞當的女兒,還告訴了我們莉莉恩的位置。一開始我們還以爲那人跟赫歇爾認識,結果赫歇爾當天晚上親自跑來告訴我們有關你們出城的事,我們才知道那男的跟赫歇爾沒有關係。”
“隔壁鎮?”
許朔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胖胖的身影,他想起安東尼說過的,在布隆來到溫克莊園的當天,有一名隨從僕人不見了。
許朔這下明白了,他冷笑一聲,道:“好啊,原來全都有份。”
“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可以了嗎?”拉祖說。
許朔點點頭,“可以了,我現在送你上路。”
說完,許朔托起拉祖的下巴,將短刃放到拉祖的脖子下。
拉祖這下緊張了,他瞪大僅剩的左眼說道:“慢着!爲什麼?!我可是如實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啊!”
“是啊,你爭取到了一個死的痛快的機會,對你這樣的人來說,已經非常便宜了不是嗎?”許朔淡淡地說道,“黑巾賊裏是不是每個人都該死我不知道,但你絕對是十惡不赦,拉祖,想想吧,你殘害過多少無辜的人?這麼死去對你而言已經是最寬容的結局了。”
“等一下!聽我說聽我說,我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殺了我可就虧大了!”拉祖拼命地掙扎着。
“……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是啊,你好好想想,你今天殺了我,之後會怎麼樣呢?羅剎會放過你嗎?黑巾賊會放過你的那些親友嗎?”拉祖語速飛快地說道:“但是我可以幫你對付羅剎,只要你配合我,幫我重新坐上首領的位置,我可以撤銷黑巾賊對你們的追殺令,以後大家相安無事,你覺得怎麼樣?”
“對付羅剎?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只要…我們聯手的話……”
【影斬】
在拉祖絞盡腦汁想詞之時,許朔用附着着黑色刀尾的短刃切開了他的喉嚨。
鮮血如泉般噴涌而出,拉祖驚愕地望着許朔,他張大嘴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來。
“幫你重新上位?”許朔看着在地上翻滾掙扎的拉祖,冷聲說道:“然後呢,讓你繼續進行你的殘暴統治?我有的時候或許是天真了些,但不代表我傻得徹底,你連同爲黑巾賊的羅剎都能背叛,又怎麼可能跟重傷你的我合作?去死吧,拉祖。”
拉祖終歸是Lv6,即便被割喉,也並沒有馬上死去,他用下巴頂着地板,向毛毛蟲一樣蠕動着朝一旁的樓房爬去,大概是想求救吧,可許朔始終跟在他身旁,所以也沒人敢來救他。
血越流越多,拉祖也越爬越慢。
人的罪孽可以隨着血一併流出,隨着人的死亡而消散嗎——許朔靜靜地望着將地面染紅的鮮血,望着慢慢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拉祖,不禁陷入沉思。
確認拉祖已經死去後,許朔拖着傷腿走上了回莊園的路。
直到許朔走後許久,才慢慢地有人靠近拉祖的屍首,幾名黑巾賊幹部圍着拉祖的屍體討論起來。
“喂,拉祖大人死了,怎麼辦?”
“還用問嗎?快去報告羅剎大人。”
“羅剎大人早上開始就不知道去哪了,要是他在的話早就出來了,還用我們報告嗎?”
“都別吵了,先把拉祖大人的屍體搬到倉庫去吧,等羅剎大人回來再說。”
“這次我們死了多少人?”
“算上拉祖大人,五死十三傷。”
“那小子什麼來頭?”
“聽說是賞金獵人。”
“這下麻煩了,羅剎大人一定會很生氣。”
“肯定會大發雷霆……”
“快看,羅剎大人回來了!”
……
……
早晨,莉莉恩睜開眼睛的時候,世界好像有了某種變化。
不知怎麼的,好像能聞到窗外花園裏的芳香,空氣變得清爽起來,房間裏的顏色也更加鮮豔了,向來對溫度不敏感的她,此刻居然感覺到絲絲暖意在體內遊走。
莉莉恩坐起身來,有些迷茫地望着牀單,她昨晚做了一個夢,一個愜意得讓她不想醒來的夢。
她夢到一片森林,森林鬱鬱蔥蔥,每當陽光透過樹葉間的林蔭照射下來,便如繁星在空中閃爍般美麗。在那片森林裏,每天清晨都有鳥兒鳴啼,溪水有着天空的藍色,在那片森林裏,她有一座木屋,木屋住着她,和一個愛笑的男人。在那片森林裏,她想睡覺,就睡覺,想游泳,就下河游泳,在那片森林裏,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和莉莉恩一直以來嚮往的冒險生活不同,那可以說是非常平淡的場景,可是不知爲何,她卻覺得幸福無比,以至於她一時間有些走不出夢境。
視野不知不覺模糊了,莉莉恩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手背一下子變得溼涼涼的。
(爲什麼,我會……)
咚、咚、咚。
“大小姐,起來了嗎?”
門被打開了,兩名女僕提着籃子走了進來。
莉莉恩急忙擦乾眼睛,面帶微笑面對女僕們。
“早安,莎莎,恩妮。”
““早安,大小姐。””
莎莎從衣櫃裏取出一套長裙,伺候莉莉恩穿上,恩妮則提着籃子走進了衛生間。
沒一會,衛生間裏傳出了恩妮的聲音。
“咦,大小姐,您昨晚自己洗了禮服嗎?”
莉莉恩愣了一下,“什麼?”
恩妮拿着掛在衣架上的黑色晚禮服走了出來,“大小姐,晚禮服不能這麼洗,會起皺的,下次您想洗,可以叫我們。”
莉莉恩看着那件黑色的晚禮服,眨了幾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我昨晚……昨晚做了什麼來着?)
想了好一會,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記憶一片空白,有種宿醉後迷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