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看到白衣女陷入昏迷,顯然鬆了口氣,眼神也重歸於平靜,只是再次看向許朔的眼裏依舊帶着點不甘。

    “把她還給我吧,我們這就走。”白衣男說。

    “你想得到挺美,”許朔重新把手放在白衣女的脖子上,“說,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你們是黑巾賊的成員嗎,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面對許朔一連串的問題,白衣男沉默了兩秒,隨後回答道:“嗯,是啊,我們是黑巾賊的人,至於怎麼找到你的,是別人給我們的情報,情報來源我也不清楚。”

    “這麼說,你們是黑巾賊派來的殺手?”許朔狐疑地挑起了一邊眉毛,“但是從你妹妹說話的語氣來看,你們跟我更像是私仇啊,你們真的是黑巾賊的人嗎?”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白衣男淡淡地說道。

    面對白衣男的漠然態度,許朔實在有些無語。這人怎麼可以這拽,不知道的還以爲人質在他手上呢。

    “我告訴你,你妹妹現在在我手上,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的話……”

    許朔說着說着總感覺哪裏不對,自己這話怎麼跟電影裏那種反派綁匪的臺詞這麼像呢,明明他才受到襲擊的那一方。

    想到這裏許朔煩躁地晃了晃腦袋,繼續質問道:“既然你說你是黑巾賊的人,那黑巾賊要殺我的理由你總該知道吧?說來聽聽。”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

    白衣男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聽得許朔頭冒青筋。

    “我當然知道,但現在我是在問你!”

    “你……你得罪了我們黑巾賊。”

    “你這回答也太籠統了吧,我怎麼得罪黑巾賊的,你具體講講啊!”

    “不知道,我們只是遵照吩咐辦事。”

    許朔虛起眼睛看向白衣男,“真的是這樣嗎?”

    “是啊。”白衣男一邊說着,一邊移開了視線。

    根本就是在說謊。

    “算了,既然你不說,那我自己來看看好了,聽你妹妹的聲音,我們應該在哪見過。”許朔說着一把扯下了懷中白衣女的面紗,而面紗後那張瓷白色的娃娃臉讓許朔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時莉莉恩也看了過來,在見識到白衣女的真面目後,她下意識“咦”了一聲。

    “許朔先生,這不是那天在地下拳場的……”

    “是叫花芙,對吧?”許朔確認過懷中的少女就是那天在地下拳場對她發難的花芙後,再次將目光投向白衣男,“這麼說你們都是林先生的人?”

    白衣男沒有回答,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腳邊的鎖鏈。

    “所以,是林先生派你們來的?”許朔皺起了眉頭,“爲什麼,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幹?”

    白衣男依舊不說話,同時眼珠子開始亂轉,視線在許朔、莉莉恩、花芙和腳下的鎖鏈間快速遊走着。而如此明顯的動心思,自然逃不出許朔的眼睛。

    “我說你,”許朔掐着花芙脖子的手緊了緊,“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啊?”

    眼看許朔的手縮緊,白衣男急忙擡手叫停。

    “等一下,我跟她換,你殺我,放過她吧!”

    “少廢話,趕緊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兩個到底爲什麼想殺我,我給你十秒鐘回答,不回答我就殺她咯,一、二……”

    白衣男急了,說話的語速也快起來,“是林老闆要我們這麼做的!全都是他的命令!”

    許朔盯着白衣男,看着後者頭上緩緩浮現的血紅色的-81,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少騙人了,你們兩個傢伙明明恨我恨得牙癢癢,替林先生辦事有必要這麼恨我嗎?分明是對我有什麼私人恩怨,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不說!”許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花芙纖細的脖子上一點點凹陷下去,而昏迷中的花芙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我們……”白衣男看着表情痛苦的花芙,心中的防線似乎就要被突破,但最後關頭,他閉上眼睛,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猙獰的青年面容,“可惡,大不了跟你同歸於盡!”

    說完這句話,白衣男舉起右手,對着手背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下去,咬得手背鮮血直流。

    “誒,不管你在幹什麼,馬上給我停下來,你不管你妹妹了嗎?!”許朔厲聲說道。

    白衣男不理會許朔的威脅,他將手背上流出的鮮血甩向地上的鎖鏈,又用沾染了鮮血的手指在手臂上畫了些圖案,頃刻間地上的血色鎖鏈便開始發出耀眼的紅光。當白衣男舉起他的手臂時,地上的鎖鏈也瞬間騰空飛起,像飛龍一般在空中一圈圈地盤旋着,浴池中的水在那鎖鏈的紅光照射下也變得透紅,宛如一池鮮血。伴隨着這可怖的景象,白衣男的表情也開始痛苦扭曲起來,這個做法顯然對他來說也很有負擔。

    “喂喂,你這傢伙,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殺我的理由而已,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許朔望着盤旋在頭頂的血色鎖鏈,心中大感不妙,他能明顯感受到那鎖鏈中附着着某種可怕的力量,如果被那東西碰到,八成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把我妹妹…還給我!”白衣男握緊拳頭,隔空朝許朔打去。

    空中的鎖鏈也像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一般,落雷一樣從天而降,直取許朔的天靈蓋。

    許朔看着那大放紅光的鎖鏈,心裏明白這玩意絕不能用手接,有一瞬間他想用花芙來當擋箭牌,但轉瞬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在鎖鏈將要擊中他的前一刻,許朔將懷中的花芙推向莉莉恩,然後使出【盜影重重】製造了一個向前走的幻影,本體則趁着技能短暫的隱身效果向後退去。

    鎖鏈在白衣男的操控下徑砸向許朔的幻影,許朔則趁這個機會向浴池邊退去。

    當白衣男意識到自己上當時,許朔已經上了岸。

    “我上岸了,你輸了。”許朔笑着說道。

    沒有水的束縛,他徹底恢復了行動能力。

    “你上來又如何?!”此時的白衣男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張開五指,向許朔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那血色鎖鏈立馬形成圈,朝許朔套來。

    “不要以爲我沒武器就不能揍你!”

    許朔說着彎下了腰,身體化作殘影躲過鎖鏈的圈套,並在瞬息間躍過浴池出現在白衣男的身前。

    【一閃·斷首】

    這個技能原本的效果是手持刀器,以極快的速度衝刺到敵人身旁,並用手中的刀斬斷對方的脖子。而許朔雖然赤手空拳,但依然可以把這個技能當作位移技能來用。

    許朔攥緊拳頭,對着白衣男面部就是一記抽拳。

    “什…?!”白衣男的驚訝溢於言表,驚慌中他拈起食指和中指,大喊一聲:“守!”

    剎那間,一條只有手指大小的纖細鎖鏈憑空出現,並在極短的時間內編織成網,攔下了許朔的拳頭。

    許朔對這突然出現的鎖鏈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第二條鎖鏈。但喫驚歸喫驚,許朔的攻勢不停,一拳不中,另一個拳頭馬上朝白衣男的腹部轟擊。可這時又一道纖細的血色鎖鏈出現攔下了他的拳頭,仔細一看這已經是第三條鎖鏈了!

    許朔還沒想想清楚怎麼回事,只聽到耳邊穿梭聲不斷,緊接着一道風壓自許朔左側襲來,他憑着本能向後仰頭,一道細小的鎖鏈擦着他的側臉掠過,在左眼的下方帶出一抹鮮血。

    察覺到事態不對的許朔急忙用翻滾與白衣男拉開距離,等他穩住身形再看向白衣男時,他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白衣男的周身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十條細小的血紅色鎖鏈,那些鎖鏈像魚羣一樣圍繞着他飛行,且數量正越變越多,而白衣男的臉頰也不知在何時凹陷了下去,像一具包着皮的乾屍。

    細看之下,許朔發現那些鎖鏈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鎖鏈,而是一道道鮮血匯聚而成的粗闊紅線,這些血線的出處正是白衣男方纔咬破的手背——他在操控自己的血!

    (這就是他說的同歸於盡嗎,真是個瘋子,既然這樣……)

    許朔開始回想那一天被羅剎踩在腳下的回憶,打算喚起心中的殺戮意志,化身爲【覺悟的契約者】,雖然安吉娜失聯前曾經用嚴肅的口吻囑咐他不可以再用這個技能,但眼下面對白衣男自殺式的攻擊,他實在不敢抱以憑赤手空拳就打敗對方的僥倖心理。

    但白衣男下一步的舉動有些出乎許朔的意料,對方沒有繼續向他發起進攻,只是一甩手,操控鎖鏈捲起浴池中的花芙,然後在血鎖鏈的依託下,迅速飛進黑暗的叢林中,兩個人一同消失在了許朔和莉莉恩的視野裏。

    “居然跑了,看來也是快到極限了,也好,省我的事……不過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許朔嘟囔了幾句,然後扭頭去看莉莉恩,二人對視上後,許朔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現在是光的!

    “啊啊,那個……”許朔夾着腿蹲下身,難爲情地說道:“抱歉,莉莉恩能請你穿好衣服以後,幫我去找找我的衣服嗎,不知道被那傢伙丟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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