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一會,許朔才忍着痛,用右手撐住地板爬了起來。
他擡頭看向四周,獵人們在不遠處和一羣蒙面人激戰着,馬匹在林中亂跑,武器的金屬碰撞聲和罵喊聲響徹石林,他看到魯道夫雙臂都燃起了火焰,以一己之力牽制數人。
許朔還看到了亞當,這個身材有些臃腫的大貴族居然也在戰鬥,而且戰鬥起來氣勢絲毫不輸魯道夫,但他的對手似乎更強,那是一個拿着鋸齒狀奇怪大刀的蒙面人,被他的刀劃過的樹幹,哪怕有大腿粗也像餅乾般輕易斷成兩半。
“咳咳”
有人在咳嗽,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許朔巡着聲源看去,發現管家帕克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腹部似乎被捅穿了,鮮血像粘膩的熱巧克力緩緩地一樣在地上流淌開來。
帕克顯然沒死,但許朔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過去扶起他,按理說只是腹部受了傷,只要治療及時,是很有可能康復的。
“你在看什麼啊,你幫不了他的還不快逃”安吉娜的聲音及時響起,幫許朔下了決心。
許朔在心中默默地說了聲抱歉,開始扶着樹朝人少的地方移動。
許朔一邊走,一邊祈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但老天爺沒有迴應他的祈禱。
“獵人先生獵人先生救救我”
許朔回過頭,發現那個乾淨的少女莉莉恩正含着淚朝他跑來,此刻莉莉恩的着裝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光鮮了,她身上的騎士服已經破了好幾道口子,雪白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頭髮也變得凌亂。
在莉莉恩的身後,還追着一個看起來體重不下兩百磅的彪形大漢,大漢跑起來渾身的膘肉都在顫動,像只壯碩的野豬,被黑布矇住的臉只露出一對佈滿血絲的雙眼。
雖然一身膘肉,可大漢跑起來卻一點也不慢,當許朔看見他時,他已經在莉莉恩身後舉起了鋼刀。
“小心”許朔大喊道。
莉莉恩似乎從許朔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她絕望地哭喊道:“獵人先”
生字還沒發出音,大漢的鋼刀已經落下,自肩膀到腰,重重地砍在了莉莉恩的背上,莉莉恩那纖細的身軀像被拍飛了一樣落在許朔身前。
許朔看着倒在地上的莉莉恩,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緩緩地擡起頭,正好對上蒙面大漢的視線。對方喘着粗氣,眼角微微下彎,流露出一絲可怕的笑意。
“有沒有搞錯。”許朔嘴角抽搐,“這根本不是遊戲難度,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大漢掂了掂手中的鋼刀,緩緩地朝許朔走來。
“王八蛋,我不玩了安吉娜把我送回去”許朔大叫着後退,但恐懼使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居然左腳絆到右腳摔倒了。
大漢“哈哈哈”地笑出聲了。
“小子,那個徽章,你是賞金獵人膽子也太小了吧哈哈哈哈”
許朔搖着頭,說不出話。
“許朔,許朔你聽我說”安吉娜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明明抽到沒用的技能,卻還是強行讓你去了異世界,要我道歉多少次都不夠。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現在必須活下去,打敗他,活下去”
“什麼啊,現在你說不行了昨天是誰豪言壯語的說自己是遊戲的王者,在異世界也要當王的啊還是說我聽錯了其實你說的是,你不過是一個只會打遊戲的喪家之犬,哪怕來到遊戲一樣的異世界,你也不過只會像敗犬一樣狂吠罷了”安吉娜誇張地大聲說道。
安吉娜,你這個傢伙
不等許朔反嘴,安吉娜搶先一步打斷道:“我說錯了嗎什麼不掉一絲血打敗職業玩家,什麼只玩盜賊職業,我看都是騙人的吧畢竟連一個lv3的npc盜賊都打不過的傢伙,怎麼可能打贏職業玩家呢真是笑死人了”
在安吉娜說話間,大漢已經提着鋼刀來到了許朔面前,在陽光的照射下,前者的影子將後者完全籠罩在陰影中。
“你倒是動啊早知道就不選你了你這個笨蛋毒舌處男只會逞嘴上功夫的敗犬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還要害我丟掉神籍”安吉娜說着說着,聲音中竟然出現了一絲哭腔,“爲什麼我選的勇者一個個的都這麼簡單就死了啊,這樣不就像,不就像我害死你們一樣嘛”
大漢嘿嘿一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鋼刀,:“不要怪我啊,小子,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
許朔擡頭看着眼前的大漢,本來急促的呼吸逐漸平靜起來。
“你說你害死誰”許朔低聲道。
“嗯”大漢歪了歪頭,“說什麼呢”
許朔不理會大漢,繼續說道:“就憑你這個廢物女神,也想要害死我”
“你小子,嚇瘋了嗎算了,送你上路”大漢揮舞手中的鋼刀,直直地朝許朔的腦袋砍去。
許朔雙眼緊盯着落下的刀鋒,怒目咆哮道:“想我死你還早了一千年呢”
翻滾
千鈞一髮之際,許朔躲開了,鋼刀幾乎是擦着他的身子落下的。
就像無數次他在電腦上操縱遊戲角色做的那樣,許朔出現在了大漢的身後,他把手摸向自己的腰間,那裏掛着梅借給他的匕首。
“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這麼拙劣的激將法,誰會中計啊”
許朔從背後撲向大漢,在後者轉身之前怒吼着將匕首插進他的脖子裏。
大漢丟下鋼刀,掙扎着抓住許朔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許朔甩在地上,摔得許朔五臟六腑像錯了位一樣的痛。
但下一秒許朔卻又再次爬起來,奮力地將手中的匕首捅進大漢的肚子裏。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漢被許朔撞倒在地,許朔抽出刀子,騎在大漢身上,反手將刀刺入大漢心臟的位置。
大漢還想掙扎,許朔拼命攪動起匕首來。刀刃穿透皮肉的厚實感透過刀柄傳遞上來,連同溢出的鮮血一起,給了許朔一種莫名安心感,而這種安心又逐漸轉換成疲憊。
直到大漢的不再掙扎爲止,許朔才精疲力盡地翻身躺倒在地上,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超前地消磨了他的體力。
許朔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累過。
“我纔不會這麼輕易的死”短暫的休息後,許朔喘着粗氣說道:“我還要留着這條命等見到你上司的時候告你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