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國,每個城市都有這樣一條街,雖然又髒又亂像個貧民窟,但是這裏每天流動的資金可能比貴族們愛去的國王大道還要多,這條街裏藏着的兵器能夠武裝一個王國軍團。賭館、妓院,以及沒有營業許可的醫鋪,像無人打理的野草般在這瘋長,人們稱這條街爲黑街。黑街,是黑巾賊們插了旗的地盤。車瓦城也有一條黑街,和人們印象中的一樣,這裏幾乎找不到一處乾淨,或者說能讓人心靈感到平和的地方,因爲王國聘請的清潔工是不會進入這個地方工作的,而生活在黑街裏的人們,充其量也就自掃門前雪,因此許多地方長年積灰,整條街的色調也偏向陰暗。但這條黑街裏,有一個地方與衆不同。那是一個足以比肩王國內任意一個貴族住所的房間,七十平米的地毯鮮紅亮眼,牆上的花紋比妓院裏頭牌臉上的妝容還要細膩,桌上花瓶裏的花束一天換兩次,一角大書櫃裏裝有不下三百本書,有的書書頁已經卷起,有的仍嶄新筆挺,但無一例外都沒有落灰,二十四小時不斷的薰香,讓這房間裏的每一件物品都帶着即便用火燒化仍會殘留的淡淡香氣。沒有受到邀請的人,是絕對不能進到這裏來的,即便是平時囂張跋扈的黑巾賊們,路過房門也不敢把步子踏得太重,要問爲何的話。因爲這裏是那個人的房間,對車瓦城裏的黑巾賊們而言,那是個奇怪的,優雅的,殘忍的暴君羅剎“你說找不到人”羅剎面色陰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球里布滿血絲,“這是第二次了,拉祖,你明白嗎那個愚蠢的大小姐蠢到跑出城來第二次,而你,居然也第二次讓她跑了”拉祖半跪在地上,頭壓得很低,此刻他只覺得喉嚨發乾,說話聲也變了調。“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的人把所有出口都堵住了,我也找遍了整個迷宮,但是都沒有找到那倆人,我想可能,可能是被魔獸給吃了,所以才”“那倆個人昨晚就回到莊園了”羅剎說着手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桌上的紅茶濺出了些許,有幾滴落在了羅剎的手上。拉祖的身子隨着桌子的響聲顫抖了一下。“怎,怎麼會我問了迷宮外的商人,他們說那倆個人進去之後就沒出來過”“你在說什麼”“一定是那些商人撒謊,不然”“你還要說嗎”拉祖的聲音像被硬生生掐斷了一樣收住了,他擡頭看了一眼羅剎,只是一眼,恐懼就佔據了他的全身。羅剎的眼睛瞪得撐圓,雙眸像刀子般鋒利,完全是怒極了的表情。拉祖不敢動,不敢再看,更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冷汗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滑。但同時拉祖又有幾分慶幸,在這個房間裏,羅剎應該是不會讓他流血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羅剎對這個房間有着莫名的執着,七年前羅剎取代他成爲車瓦城黑巾賊的頭領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了這個房間。這裏的每一個擺佈,羅剎都不會輕易讓人擾亂。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小時,十分鐘,還是說,其實只有幾秒,拉祖區分不出來,他聽到羅剎端起茶杯的聲音。“茶沒有生命,但是它能使我平靜,可以提神醒腦,所以它能出現在我的房間,書也是,花也是,對我而言,它們都各自發揮着無可取代的作用,所以它們才能待在這裏。”羅剎將茶杯遞到嘴邊嘬了一口,“拉祖,你的作用是什麼”羅剎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憤怒,但是拉祖聽得出,在那沉悶的語調裏,藏着某種比怒火更爲致命的東西。“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您證明的,我這就去溫克莊園把那個女的幹掉。”拉祖懇切地說道。“證明你倒是再一次成功向我證明了你的愚蠢。”羅剎“哐”地放下茶杯,“難怪車瓦城在你手裏這麼久都賺不到錢,沒有腦子也就算了,還不長記性。”“我知道您的擔憂確實,溫克家族有定期向我們繳納保護金,如果被組織還有其他繳納保護金的貴族知道了會很麻煩但是隻要我們足夠小心,悄悄的把她幹掉”啪羅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拉祖面前,然後甩了後者一巴掌。“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那個女人,不能死在城裏,不要再抱着那種愚蠢的僥倖心想事情,聽懂了嗎”拉祖捂着自己發腫的臉,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回去待命吧,我說可以之前不許到街外去。”“是。”拉祖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門口。就在他即將走到門口時,羅剎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記住,我留着你,是因爲你是這裏唯一一個lv6,但是下次再犯類似的錯,我就把你埋在黑街的下面。”“是。”拉祖走出房間,在門合上的那一刻,臉上順從的表情立馬消失了,他眉毛忽地立起,兩排牙齒緊咬的牙,全身的肌肉高高聚起,額角青筋乍現,他拽緊拳頭,對着門無聲地說了三次“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然後才一臉憤憤地離開。門後,羅剎呆呆地看着房間一角的書櫃,盯着看了一會之後,他走近書櫃,將手搭在上面,輕輕地撫摸起來,摸過書櫃後,他又將手伸向花瓶。他溫柔地撫摸起房間裏的每一件物品來,花瓶,桌臺,香爐,甚至地毯最後,他從桌子下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盒內裝着一柄沾着黑色污漬的短刀。羅剎將短刀捧在手中,然後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親吻神的腳背般親吻刀身。“父親大人,快了,我快要成功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不需要那些虛僞的榮譽,只要有力量和金錢,我們就能過得很好就像以前一樣。”許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着幾件散發着香氣的女僕裝。“什麼啊”也不知道幾點了,寢室內一片昏暗。許朔轉過頭,眯着眼盯着對牀看了半天,才發現對牀上似乎沒有躺人。“貓貓”沒有收到迴應,許朔坐起身來,有些發懵。這時,有人從外面把門給打開了,些許微弱的光線透了進來。是貓貓,她手裏抱着一套黑色的制服,進門就對着許朔的方向大喊道:“起牀啦起來換衣啊,你已經醒了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