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舊日之子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各種把戲
    第一場表演不出意外的是歌舞,所謂歌舞無非是邊唱邊舞蹈,最先上場的正是薩麗雅。

    她穿着一身暖色調露肩半遮舞裙,裙襬輕靈,露着腳面紋路精細的舞鞋。加上身上的紗質披肩整個人讓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說舞娘出身的薩麗雅,光是自身樣貌氣質都能得高分。

    據說她模仿的是精靈族那種悠揚婉轉的空靈唱法,自唱自舞,舞蹈則選擇了一種躍動頻率不大的溫柔舞步。至於樂章的內容,是歌頌王國曆時期一位守衛戰爭中隕落的英雄人物。

    這種表演在有見識閱歷的人眼裏,或許會因爲薩麗雅的樣貌和藝術修養而感到驚豔,但節目的本身並不會激起他們內心太大的漣漪。因爲他們早已經習慣,當代歌劇就是這樣的。

    比較津津有味的無疑還是下面的領民,哪怕站着或者被擠得像只壁虎般趴在牆上,也要把這場表演給看了。這時代的平民普遍沒有太多的娛樂,這種節目帶來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這些領民中大部分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走出過太遠,可能也就是領地附近幾個小鎮而已。

    雖然這種藝術表現形式早已在大陸各主城流傳,但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不得不說是時代和生存環境帶來的一種悲哀。要說他們的藝術鑑賞能力,肯定是大部分都不具備的。

    畢竟要在某個領域達到鑑賞的級別,需要專業知識和閱歷的積累,都沒看過談何累積。

    但這並不影響民衆的熱情,能欣賞下歌喉和舞姿也是好的,再不濟看看美女人生一樣能完滿。薩麗雅的暖色調舞服,再加上燈火的輝映,輕紗下的窈窕身姿足夠激發人們的想象。

    這從臺下大部分男性觀衆,咧嘴傻笑得像個豺狼人一樣的表情就能看出來,顯然內心不純的情緒正在躁動。反正我看不見別人,只有臺上輕靈躍動的美女,就當你是在爲我而舞。

    這個節目索爾曾經看過,只不過上次觀看不正式,再加上匆忙裏也沒仔細品味,此時纔算靜下心來欣賞。拋開薩麗雅的歌喉舞技和美麗風姿,索爾更注重的是節目本身的延伸性。

    英雄,向來是個榮耀的頭銜,似乎總是伴隨着犧牲和熱血,被各職業冒險者們所追逐。

    像這種倒在王國戰爭殺伐裏,拿到後世說的英雄,索爾是不屑的。你怎麼就知道他是犧牲?戰場上刀劍縱橫,何時死只是個概率,概率到了總會死,拿這份錢就要有戰死的覺悟。

    就因爲你死了恰好死在衆人眼前你就是英雄了?就算是,這種後人傳唱的虛榮堆砌索爾覺得就是在扯蛋。說好笑點別人難說本來不想死的,但是概率到了,他自己也沒得選而已。

    就像兩個強者相鬥,未拔劍前生死各五成概率,拔劍對撞後,通過戰力戰略各方面綜合比較概率開始傾斜。當傾斜到一定幅度,某人死很可能就會變成必然,所以只是概率而已。

    對於索爾而言,多年前他就在《無名氏的哀歌》裏見到過英雄。痛失所愛衆叛親離,一生只爲復仇而活,終日獨自行走在漆黑裏,即使到了最後的最後,陪伴他的只一把劍而已。

    書籍的末尾對無名氏的結局只是寥寥一句話,即使污穢早已侵染了他的靈魂,但他拔出利劍,勇挫強敵,最終用自己的生命將仇敵帶下深淵。孑然一身、寂靜、堅定、默默消散。

    這就夠了,不需要什麼世俗吹捧和肯定,我的喪鐘只爲我自己而鳴。索爾覺得這就是英雄,哪怕行走在地獄裏,每每想起都能讓人感覺到力量,而不像臺上這種只會讓人想睡覺。

    當然,如果要說到爲復仇犧牲還是爲王國犧牲誰更偉大,是個人英雄主義還是集體英雄主義更偉大,那就是另一個層面的討論了。索爾所崇敬的,只是這種暗夜獨亡的犧牲而已。

    第一個節目落幕後,不出意外獲得瞭如潮的掌聲,大多來自於歡樂的民衆。有眼界的人雖然也紛紛鼓掌,可能爲的只是薩麗雅出色的個人藝術修養,比如她的歌喉或者舞姿那些。

    第二個節目光是出場看起來就很有意思,共四個人,兩男兩女,共同擠在一張小船裏。

    讓人們看得有些呆愣的是,舞臺上很快響起了波浪聲,然後觀衆居然看見了海浪。索爾挑了挑眉,不錯,居然能把幻術魔法結合到舞臺效果裏,這個厲害創意肯定出自自家香菇。

    小船裏四人不停划着槳,議論着曾聽過的一些故事,關於財富的,關於熱血冒險的,關於遠方即將到來的未知風景的。臺下觀衆由此得知,這是四個妄想穿越海洋追夢的年輕人。

    直到海上的風浪不斷變得越來越大,強行將四人的議論拉回到眼前,關於死亡的擔憂。

    “不如……我們調頭回家吧?”第一個少女臉色蒼白地建議着。

    “快!快改變行進方向!逃離風浪!”第一個少年大叫着,可惜茫茫海面哪裏都一樣。

    第二個少女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把扔下了船槳,整個人躲進狹小的船艙裏瑟瑟發抖。

    只有第二個少年,仍在狂風巨浪裏穩坐船頭滑動着船槳,眼神裏透出堅定不移的目光。

    終於,一個狂暴巨浪迎面而來,小船終於被打翻,四人最終同時墜海身亡,無一倖免。

    等到虛幻的太陽重新在海面上照耀,觀衆們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第一個少女變成了一隻海蝦,一生只會向後遊着走。

    第一個少年變成了一隻螃蟹,終身只能橫行。

    第二個少女變成了一隻海龜,一生只能躲在龜殼裏。

    只有第二個少年,變成了條乘風破浪的大魚,義無反顧一往直前,風雨過後終見陽光。

    好嘛,這原來居然是個勵志故事。

    第二個節目落幕後爆發了無比熱烈的掌聲,顯然民衆們對這個節目,或者說這種藝術表現形式很受用,接受度很高。就連包間裏來自各大主城的賓客們,都不嗇自己真摯的掌聲。

    “你們這劇院……有點意思!我居然沒能猜到結局。”費斯鼓着掌轉頭對索爾說了句。

    “可不是嗎?我也沒猜到。”索爾鼓着掌笑了笑,倒也不是完全毫無頭緒,他還是隱約對四人結局有所猜想。猜錯的是以爲這場風浪會直接過去,想不到是把人弄死再來講道理。

    第三個節目又上來了一羣人,都是索爾之前曾經見過的劇院年輕演員們,如今臉龐上都多了一些沉穩。據主持人薩麗雅的介紹,接下來是個小三連,由三個短小的節目串聯而成。

    根據舞臺上一些對話交代和場景佈置,衆人大致瞭解第一個故事背景是某個無名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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