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但是死靈和生靈有着很大區別。生靈的出現條件未知而且具備隨機性,一萬個亡者裏未必會出現一個生靈,也可能出現一兩個,說到底那只是個概率。”
“死靈不一樣,他們的出現規律是穩定的塔狀結構。死靈通常會出現在墓地之類死亡氣息濃郁的地方。假設某個地方有一定數量的骷髏聚集,過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下級死靈。”
“以此類推,等到一定數量的死靈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會出現一箇中級惡靈,然後是上位兇靈。我們諸神經過觀察討論後,把這種現象稱爲‘狼羣效應’。”
“就好像一羣荒野裏遊走的野狼彙集到一起,過段時間會推出一隻頭狼一樣。”
“死靈之所以危險就源自於此,他們的出現是一種穩定的必然。可以說其中共有兩個無法精確的重要要素,一個是時間,還有一個是下級基數,也就是亡者骸骨的數量。”
“目前的幽靈總共分爲死靈和生靈兩大類。”
“生靈相對簡單,強大的生靈再往上會誕生英靈,英靈是以守護爲目的的一種存在,至於守護什麼或許因人而異。但生靈並不是有序善良的,他們之中同樣有許多墮落的個體。”
“死靈這邊最下級的死靈又稱爲‘瘋靈’和‘混沌靈’, 他們沒有思維,無序邪惡,只會本能毀滅任何生命體。死靈再往上是中級惡靈,然後是上位兇靈。”
“至於兇靈再往上,我們懷疑死靈的塔狀結構頂端也許是邪神的復甦。”
奈菲爾娜將自己所知的關於幽靈的事情娓娓道來,索爾聽得很認真。這些冷僻的知識也許和生活方面關係不大,但卻和戰鬥方面息息相關,特別是在眼下的大陸環境裏。
只不過索爾聽完感覺有些沉重,他想象不出當兇靈累積的數量足夠龐大後會迎來什麼?
又一個亡靈之主薩克雷恩的艱難時代?
或許沒那麼簡單了,當人類倒下成爲屍骸,然後不停有作爲基數的下級死靈出現。這意味着敵人將是無限的,而人類卻不是,或者說當人類的繁衍速度趕不上敵人的時候……
面對這場沒有盡頭的無限消磨,人類或許只有滅亡這個唯一的結局。
“你們那個時代遇到過這種事情嗎?突然出現那麼多的幽靈?”索爾轉頭問。
“沒有,光明歷是一個各方面都相對穩定的時期。”
“還有你說錯了一點,幽靈們不是突然出現。他們其實任何時代都存在,區別只是現在我們可以看見他們了,不,應該說是你們人類可以看見他們了。”奈菲爾娜回答。
“你說死靈的塔狀結構頂端是邪神,是薩克雷恩那樣的邪神嗎?”索爾不太確定地問。
“薩克雷恩……其實並不是邪神。最初他和我們在一起,只是個下位神,在權力的爭奪裏落敗。爲了追求永生,他將自己轉變爲巫妖,然後在漫長的時光裏迷失,被邪惡同化。”
“神和人類有時候並沒有太多區別,對於一些東西同樣有着覬覦和慾望。可惜大陸的資源就那麼多,所以有時候出手搶奪就成了必然,這也是每一屆諸神戰爭的根源。”
“神雖然生命悠長,但並非永生。神想獲得永生同樣需要付出代價,比如把自己變爲巫妖、幽靈、或者其他不死族。”奈菲爾娜的語氣有些黯淡,似乎因爲她目前的幽靈姿態。
“是的,任何形式的出現和存在都必然有其原因,這是世界的規則。所以說到底,所謂的邪神也只是墮落的神明而已。”似乎感覺到了索爾的憤怒,但奈菲爾娜也沒有迴避問題。
“那你以前是什麼女神?自然秩序幸運豐收,你是哪一個?”索爾的語氣譏諷而鋒利。
“那些都是已經冠冕的正神,或者說神界的實權者,我只是一個凝聚了神格的小小下位神。”奈菲爾娜悄悄瞥了索爾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嘛,這特麼一個破神位還玩候補那一套。
“好,我問你,你們諸神爲人類或這個世界做過什麼?我指的是具體的事。”索爾問。
“……沒有,我們有自己的生活空間,我們也從不干涉世界的運轉,同時也就等於不干涉各族的紛爭和生存。而且我們面對大陸所有種族,人類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奈菲爾娜說。
“什麼特麼狗屁的不干涉?別再扯淡了,你們說到底就是一羣不事生產的廢物,一羣狗屎!你們的存在對於世界到底有什麼意義?對於地面上生活的人類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我從來不認爲有什麼事是理所當然的,你們也沒有義務要爲人類做什麼。你們作爲一個高高在上的種族,終日只爲自己而活也沒什麼問題,大家各活各的就好。”
“但有一點,你們自己打生打死雖然和人類無關,但你們的諸神戰爭毀了一切知道嗎?一個人類苦心營建了一生的家園,因此被波及被毀滅,可除了他自己特麼的誰在乎過呢?”
“在我眼裏,你們無非頂着個高級人類的身份,狗屁的諸神戰爭,無非是更高級別的利益之爭而已。你們把自己和大陸衆生劃分開,這和人類本身的貧富階級分化有什麼區別?”
“你們就是廢物……大陸上最該死的廢物知道嗎?”索爾咆哮的聲音在荒野裏擴散。
索爾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突然那麼憤怒。
以前關於諸神信仰,他並不會有什麼多餘情緒甚至都懶得關注,他最多隻是不信而已。
有時候人們向神明祈求一場春雨,然後真的下了一場雨,又或者祈求一場豐收,然後那一年的收穫的確不錯。這讓那些無知的人類堅信不疑,這是諸神迴應了他們的信仰和供奉。
春雨豐收什麼的,這些事其實從概率上來說也說得通,剛好而已。但看着滿地歡慶的人類歌頌神明,索爾也曾懷疑過,是不是諸神一直在默默關注着人類,從而降下一場及時雨。
可惜猜測只是猜測,終究模棱兩可,完全無法驗證。
引起索爾懷疑的是,神諭裏說諸神從不干涉人間。但如果諸神真的響應世人在某地降下了一場雨,最終這邊豐收了,那邊乾旱了,兩地這一年的生活品質就會因此而不同。
所以說到底降雨這件事本身就是種無形干涉,和神諭裏的諸神信條明顯是相矛盾的。就算諸神讓整個大陸都來一場雨,讓每個地方雨露均沾,也甩不掉干涉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