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四百零六章 祭月之約
    月色如水。

    月下有人,白衣人,人在水月間。

    已是秋月,月已近園,池塘上漫起濃霧,亭臺間,琴音從亭中傳來……

    琴聲,就在這月色水波間,款款地漫遊着,似在描繪着明月的夜空,明月映照下天地的繁華與憔悴。

    紀千千就站在任意身後,把心神開放,讓這美妙的琴音溫柔地進駐她的心田,聆聽琴音,感受音律,一時間思潮起伏,情難自已。

    “錚!錚!錚!錚!”

    琴音忽轉,變得力道萬鈞,沉雄悲壯,變得高山流水,縱情肆意,忽然間又彷如千軍萬馬對疊沙場,敲響攻城戰鼓。

    琴音漸弱,漸輕,琴韻徒然輾轉,只聽琴音再度漸漸高亢,有如遊絲隨風飄蕩,卻連綿不絕,更增迴腸蕩氣之意。

    琴音倏止,餘韻仍縈繞不去,彷彿一曲悲歌在明月間久久縈迴……

    琴聲已經逝去,紀千千仍還沉浸在音律之中,她忽然回神,衝口而出道:“大哥撫的是首什麼曲子,千千也想學!”

    任意微笑道:“笑傲江湖曲。”

    “笑傲江湖麼?哀而不傷,壯烈而豪情,緊壓人心的沉重,還有無限的情懷。”

    她自言自語說着,忽然又道:“可千千總感覺這首曲子好似欠缺了什麼,不知大哥可否爲千千解惑?”

    任意幽幽道:“因爲這首曲子乃是合奏,弄弦撫簫,琴簫合鳴,方纔是真正的笑傲江湖。”

    紀千千恍然道:“原來如此,可惜千千並不通簫音,不然可以與大哥合奏一曲真正的笑傲江湖。”

    一雙纖美的玉手按在他肩上,如此美麗,如此溫柔。

    看着他對月獨飲,沒了話語,紀千千輕輕地問道:“又在念家了?”

    任意搖了搖頭,嘆道:“我不過是想起了江湖……”

    紀千千好奇問道:“什麼江湖?”

    任意嘆道:“那裏有僞君子,有真小人,那裏有絕代豪俠,也有絕世惡人,那裏有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江湖人,那裏有着各種傳說,各種傳聞,那是一個追名逐利的地方。而今這亂世,江湖已不是我心中那個江湖。”

    紀千千搖了搖頭,以示不懂。

    任意悠然道:“以後,我帶你去見識下我所說的江湖地,江湖人!”

    紀千千美目往他望來,眼現喜色,輕輕道:“千千記下哩!”

    任意微微額首,忽然一聲:“出來吧!”

    語落,一個枯槁灰袍道人,以迅如鬼魅的身法,飄然而下,站定在園內的小橋上。

    盧循躬身一禮,道:“見過天君!”

    任意看着來人,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他,出關了?!”

    雖是一問,言語卻似肯定。

    盧循雙目異芒大盛,兩眼不眨的盯着他,沉着聲道:“既如君上所言,家師已然出關。”

    任意含笑道:“我本以爲他最快也要一年時間,沒想到他卻給了我些許驚喜。”

    盧循心中冷笑,面上從容道:“家師定不會令天君失望。”

    聽完這話,任意又笑了笑,淡淡道:“希望如此吧。”

    盧循正容道:“家師着我向君上傳言,家師會在太湖西山的主峯縹緲峯,等待天君七日時間,請天君到時如期赴約。”

    任意喃喃道:“八月十五,祭月之日麼?倒是個好日子,我已知曉了,你去吧。”

    盧循施以一禮,然後飄身離去。

    紀千千笑道:“大哥終於等來這一戰了。”

    任意看着她盈盈笑語,種種動人之處,也是笑道:“千千明明在爲我擔心,爲何還要強顏一笑。”

    聽聞他的話,紀千千忽然靠在任意身上,嬌聲細細道:“千千只是不想大哥因我而分心,此次一戰,大哥一定要勝!無論是爲了自己,爲了家中各位姐姐,還是爲了千千,大哥一定要平安歸來。”

    雙頰暈紅,美若海棠。

    任意什麼話都未說,只把佳人抱起,向房內走去。

    然而就在他們二人離去之後,府內一名女婢,悄然的離開了府中。

    ……

    天已經亮了,樹葉紅了,晨曦灑下,秋霜漸漸消融。

    平城。

    城外北面三十多裏處的一座小丘上。

    一個年輕女子,全身裹在雪般純白的勁裝襄,她腰身纖細,身材高挑……

    她就彷彿是天地初開時,所誕生的美麗作物;生動活潑的體形以及難以形容的容貌,如造化般令人無任何可挑剔之處。

    向雨田出現在女子身旁,他目光如天上的雄鷹一般,漠然無情,卻又少了些逍遙自在。

    女子便是祕族族主万俟明瑤。

    兩人彼此都未看着對方,万俟明瑤淡漠的說道:“你沒有殺謝玄,沒有拿到魔刀。”

    向雨田語聲十分平靜地道:“對,我沒有辦到這兩件事。”

    万俟明瑤問道:“爲什麼?”

    向雨田沒有給她答案,他不殺謝玄或許是因爲他不想殺這人,又或許是他不想被人控制,到底哪個原因居多,他也說不明白。

    万俟明瑤冷冷地道:“這是墨夷明欠我祕族的,你是他弟子,你要還。”

    向雨田嘆息道:“我會還的。”

    他緩緩轉身,万俟明瑤叫住道:“慢着,不用去殺謝玄了。”

    向雨田停下腳步,詫異道:“爲何?”

    万俟明瑤語聲依舊冰冷地說道:“謝玄沒幾天好活了,而魔刀也已不在他身上。”

    向雨田沒問她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万俟明瑤爲了慕容垂,無論是南方還是荒城,都遣去不少探子,甚至連那個人的府上,他也見過一個祕族人。

    “你要我做什麼?”

    万俟明瑤一字字道:“我要你殺了天君。”

    向雨田微微一愣,繼而動容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万俟明瑤冷笑道:“你難道怕了他?”

    向雨田眼神死死盯着他,忽然平靜道:“我的確心懼於他。”

    万俟明瑤亦然喫驚的看了他一眼,逐而露出一抹動人非常的笑容,道:“想不到你也有畏懼之人,”

    向雨田淡淡道:“他與常人不同,古今往來,世間只有一位天君。”

    說着,他看向万俟明瑤,又道:“我殺不了他,無論你如何逼迫我,我也殺不了那個人。”

    万俟明瑤微笑道:“有機會的,機會就在眼前。”

    一根指長的小竹筒來到了向雨田手中。

    他拔開藏着密函竹筒漆封的木塞,取出一卷很小信箋,展箋一看,上面只有八個鮮卑文字:祭月之日,縹緲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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