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四百四二章 死亡的等待
    西門柔目送郭嵩陽的背影,良久良久,才自嘲的笑了笑。

    他名列兵器譜第七位,可他從未服過上面的六位,直致此刻他方纔明白,爲何鐵劍在第四位,而蛇鞭在第七位。

    不僅僅是武功上的差距,郭嵩陽的膽氣,他的驕傲,他的堅持,他的執着,皆不是西門柔比得上的。

    那在鐵劍之上的三人又如何呢?

    西門柔沒見過那三人,如今也不想見了,蛇鞭已經斷,鞭神也不再神了,現在他該走了,他應該離開這個江湖。

    西門柔真的走了,可是他雖然走了,又有人找到了郭嵩陽。

    慢慢的長路上,那個人就站在一顆樹旁,不是巧遇,這個人好似在特地在此等候。

    他臉色蒼白,還在咳嗽,一邊咳嗽幾聲,一股酒味就撲鼻而來。

    郭嵩陽也喝酒,特別在殺過人後,他不僅要喝酒,還要去找女人;可是在持劍之時,他絕不會沾半滴酒水,也不會去碰女色。

    酒會令人失智,失魂,更會讓他持劍的手不穩,劍絕不能不穩!

    人停下,郭嵩陽似唏噓道:“想不到在這會遇上你。”

    李尋歡微笑道:“我在等你。”

    郭嵩陽笑道:“我很高興。”

    李尋歡道:“既然高興,那去喝一杯?”

    郭嵩陽眼中閃爍着奇異,道:“你好像也在攔我?!”

    李尋歡反問道:“有人攔過你?”

    郭嵩陽搖了搖頭,笑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更開心了。”

    他嘴裏說的開心,臉上也浮現笑容,但笑容突然一斂,又輕嘆道:“可惜,可惜我並不知道你也在這,不然我會先想知道嵩陽鐵劍比起小李飛刀又如何!”

    李尋歡苦笑一聲,道:“我卻不想弄清楚這件事。”

    郭嵩陽凝視着他,緩緩道:“十五年前你辭官歸鄉,而後四年你闖蕩江湖,小李飛刀名揚天下,十一年前你我就曾見過一面。”

    李尋歡點頭道:“我知道你當時就有意對我出劍。”

    郭嵩陽道:“可你那時醉的跟爛泥一樣,本想等到你酒醒之時,結果我這一等就過去了十一年……今日我真的很開心。”

    李尋歡道:“我知道你此刻不會對我用劍,像你這樣的人,既然先決定好了一件事,你必會先完成它再來尋我。”

    郭嵩陽一字字道:“對,這次終於會有答案了。”

    李尋歡盯着他,也一字字道:“可你會先死。”

    郭嵩陽道:“這也不重要。”

    李尋歡再次長長嘆了口氣,道:“你連自己的命都看的如此之輕,那你還有什麼重要的大事?”

    郭嵩陽俯首凝注着自己掌中的鐵劍,霍然擡頭,他臉上忽然起了種激動的紅暈,大聲道:“對手,我現在更能確定,他是一個最好的對手,是我一生中從未遇過的對手。若是郭嵩陽錯過了這一次,我將遺憾終身,這比死更令人痛苦。”

    李尋歡沉默了,此時此刻的他,實在已找不到任何話說了。

    他想勸郭嵩陽回去,他想告訴郭嵩陽‘你的鐵劍該再磨劍十年!’,可是郭嵩陽一定不會答應;因爲他知道郭嵩陽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這一次退去地話,將永遠失去對那人拔劍的勇氣。

    天色不早了,李尋歡站在那一動不動,而郭嵩陽繼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黃昏拉長着他的背影,他的眼神更加堅定了,他眼中的決意更深了,漆黑的劍鞘,蒼白的手掌,手在微微顫抖。

    這是興奮,興奮的令人雙手發抖。

    看着離去的人,李尋歡口中喃喃道:“遺憾終身,錯過了就遺憾終身……”

    “他爲什麼還要去那裏,他爲什麼還要去找那人。”

    聲音清脆,如出谷黃鶯,說書的老頭和梳着辮子的姑娘,從林中走了出來。

    李尋歡只是重複道:“因爲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我不如他!”

    辮子姑娘道:“爲什麼你說自己不如他?飛刀可是在鐵劍之上!”

    李尋歡低聲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還不能死,而他卻把這次挑戰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死比錯過還令他痛苦……李尋歡不如郭嵩陽!”

    辮子姑娘瞪着大眼睛道:“不對,不對,不對!!!世間根本就沒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活着就比什麼都好。”

    李尋歡黯然笑一笑,道:“你說的對,但他也沒有錯。”

    辮子姑娘撇了撇嘴道:“我不叫你,我姓孫,我叫孫小紅。”

    李尋歡點頭道:“我記下了,不過我也該走了。”

    孫小紅驚呼道:“你難道也要去……”

    李尋歡淡淡道:“不能與他交手已是憾事,我又怎能錯過他們的這一戰!”

    孫小紅笑道:“那我也去,我和我爺爺一起去。”

    孫老頭微微額首,三人一同追了上去。

    ……

    廳堂中。

    任意一臉鄭重的坐在桌前,閃電貂早沒了影了,這畜生終於聰明瞭一回!

    邀月一雙明眸凝視着任意,緩緩說道:“你喫吧。”

    任意“嗯”了一聲,可人還是坐在那,如木像般,動也未動。

    邀月臉色漸漸發冷,盯着他,又催促了一句:“你到底喫不喫。”

    任意沉聲道:“我在想。”

    邀月厲道:“你還想什麼?”

    任意肅然道:“想該如何喫。”

    邀月一字字道:“夾起來,送進嘴裏,你難道是三歲孩子,這也要我來教?”

    任意忽然道:“你如此催促我,你又爲何不喫?”

    邀月別過頭去,淡淡道:“這是我爲你做的。”

    任意驚訝道:“你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邀月回首,怒道:“你到底喫不喫。”

    任意微微額首,道:“再等等。”

    邀月咬牙切齒道:“你要等到幾時?”

    任意道:“有人來了。”

    說時,人就站起身來,眨眼不見了。

    邀月沒動,她還坐在那,但她的手掌緊捏着桌角,捏得那麼緊,只聽“拍”的一聲,又是揑碎了!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啊,草啊,葉啊上。

    這些‘東西’雖然是她做的,可是邀月自己都從未喫過,即便是她也知道這些‘東西’一定難以入口。

    自己可以不喫,那人卻必須要喫,因爲這些都是她邀月做的。

    已經做過幾次了,人總有那麼一些好奇心,邀月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她做出了一件連任意都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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