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四百八十章 十絕歷劫
    歐陽希夷顯然比其他人還顯得喫驚一些,可當他看見一隻手向自己拍來時,那裏顧得上其他。

    功力瞬間催動,勁風隨之掠起,周遭勁氣嘯風伴隨着他催發的功力,瘋狂涌動,先凝鍊彙集,繼挾裹着強大無匹的力道,自四面八方擠壓碾而去。

    比之當下歐陽希夷迫出的功力,引出的聲勢來看,那什麼沈乃堂簡直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勁氣宛若有滄海之力一般,逼的他身周之物,之人,無不震開。

    飛沙走石,人搖影動。

    他這是要以功力震開任意,可所有人都被震開,唯獨該震開的人還是立而不動。

    拂不動銀絲,掀不起衣角,手依舊那麼地落下。

    歐陽希夷顯然不虞此着,立即想退,然後便在這容不間發的剎那,一股吸啜之力引來,然後是九重可怕的力道。

    他身軀竟是直接向那一掌撞去。

    第一層是啜力,拖拽萬物的啜力。

    第二層是掌力,有若萬鈞的掌力

    第三層是罡力,威猛無儔的罡力。

    第四層是勁力,驚濤駭浪的勁力。

    第五層是柔力,排山倒海的柔力。

    第六層是剛力,開山裂石的剛力。

    第七層是灼力,流金鑠石的灼力。

    第八層是寒力,霜化凝結的寒力。

    第九層是毒力,生死不能的毒力。

    最後一層則是陰力,一種撲殺一切力道,一種泯滅丹田內息的陰力。

    當十絕力道同時逼發,歐陽希夷被吸啜了過去,接着掌力劈開了護體真氣,罡力衝擊四肢百骸……其後,勁力分筋,柔力錯骨,剛力震裂內府,寒力凝結全身,灼力焚之血肉,毒力侵之經脈穴竅,陰力直毀丹田內息。

    沒人能明白這瞬間他遭受的痛苦,天上地下,根本無法形容這種痛苦。

    他想發出一聲淒厲,悽切,悽凜的叫聲,可他人被凍住,根本喊不出半字。

    人直直的倒下,看似毫不着力的倒下了,一張極度扭曲的面容被僵住,人已死去,死去的人,卻在死前體味到了誰也無法感受的痛苦。

    就在那一瞬間,他彷彿歷遍了世間所有苦難,體驗了人世所有的痛楚。

    十段棉本是任意早年所創的十式掌法,而今他通過《天魔策》與《長生訣》,已把十段棉改善成了如今的《十絕掌》。

    掌成十式,每一式便是一種力道,只不過以任意如今的修爲,他已從五掌併合,至十掌成一,十重力道迸發拍出“十絕寂滅之力”。

    若說五指神印掌依是他最強掌法,那十絕寂滅掌既是他最狠的掌法。

    當衆人見着死去的歐陽希夷臉上餘容,除了不寒而慄,他們彷彿已忘了那人一掌掌斃一位成名四十年的高人地可怕了。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面若如斯?

    理解不能,想象不到,除了可怕,什麼也似乎感受不到。

    任意麪上仍是一臉淡色,但方纔接來的幾人,的確惹起了他許久不見的火氣。

    就連廳內的兩個俏婢,亦然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公子的怒意。

    人還在失神之中,老儒生率先驚醒,他看着任意,畏然道:“尊駕到底……到底是何意?難道你來我府上,就……就爲了殺人?”

    老儒生正是此宅的主人王通,他看着老友的屍體,悲切不已,但對這人也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

    任意一掌息了怒,熄了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閉嘴!”

    一個小輩竟叫他閉嘴?

    若是以前……

    王通沒想往日往昔如何,他不敢言語,甚至怒都不敢怒了一下,適才歐陽希夷便是因一語而丟了性命,其死相之悽恐,直至此刻他還身伴寒意,面隨駭色。

    一身朝服的王世充,原是奉了楊廣之命領兵來要對付瓦崗軍的,今日他只不過忙裏偷閒到這裏,本是爲了一睹石青璇的風采,卻不曾想到瞧見了這般可怕的人物。

    一句“閉嘴”雖是對王通而言,但無論是王世充,亦或者其他任何一人,均是立即抿起了雙脣,合上了嘴巴,各個儼然一副不輕吐半字的模樣。

    單琬晶一直遠遠凝視着任意,已是癡了。

    俏眸中顯露着神往,崇敬的光輝,故以這丫頭的自負,也不敢招惹王通與歐陽希夷這兩位超然人物。

    可她那位“長輩”,先殺了歐陽希夷這般的前輩高人不說,還呵斥得當代大儒王通,屁都不敢放一個。

    情不自禁,情難自己的喃喃道:“爹有未有他這般厲害,這般神氣?”

    怒喝忽然傳來道:“誰敢來此撒野!”

    本是轉身渡步,打算繼續歇坐的任意又轉過頭來,怒喝之人尚不知所謂,但堂內所有人,嚇得差點軟倒。

    一聲冷哼,足音來自大門外傳進。

    三男一女悠然現身入門處。

    先一男子高挺英偉,雖臉孔狹長,但輪廓分明,顯出幾分剛硬,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頭扎一條紅布,青色的外袍內着貼身勁裝,腰際各掛一刀一劍,既顯幹練也極具威武,年紀尚在二十四五間,卻好似顯盡了男兒氣概。

    他身邊的女子,無論面貌身材,都美得直叫人抨然心動。口鼻眉目,處處透着動人,只是面上冷若冰霜,煞有生人勿進的意思。

    而在女子身後,正是寇仲與徐子陵兩個小子。

    當兩個小子見着詭異一幕,先是大感愕然,不知爲何數百人動也不動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繼而再見任意,嚇得兩小子差點跪下。

    他們能從海沙幫手中逃出全靠了他,可是正是那一個晚上所見,令他二人驚魂了足足七天七夜。

    兩小子實在沒想到,便是在此處也還能與這位相見。

    相見不如不見,不見不如永遠不再見。

    英偉男子不明所以,更不知自己身後兩個小子,正……怕怕怕的要死。他環顧一週,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鋒寒,今趟與這位小姐還有兩位兄弟結伴而來,是……”

    語聲未着,任意袖口一拂,一陣輕風隨去。

    飄如絮,韌如剛,剛柔兼併,意勁如水如刃。

    跋鋒寒登時一驚,右手拔刀,立既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刀氣,橫向那一縷流風。刀幾作一道長虹,泄出一陣森然的刀光……

    “當”地一聲,人在連退,右臂震的發麻,要不是兩個小子機謹逃開,怕三人就要撞作一團。

    跋鋒寒連退七八步,終於穩住身形,一臉震驚的看向任意道:“你……你是誰,想不到中原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任意沒再理會他,因爲又有人來了。

    人來時,雖然衆人不覺,但簫音而下,驚住了每一個人。

    蕭音忽起,非是動聽,而是奇妙!頓挫無常,若現若隱,音節似傳遞着一種凝神靜心的曲調,延錦不休,愈發輕柔。

    如雨聲,如秋月,如湖光山色,如草長鶯飛。

    僅僅縷縷蕭音,就好似書畫成了無數景色,直叫人沉浸其中,再難生出半分戾氣,來破壞這一片片美景盛色。

    蕭韻宛若魔音,衆人心神已醉,醉的忘卻了可怕,不記得寒意。

    一曲終了,只聽一記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爲世怕吹奏一曲,事既了,青旋自該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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