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五百零一章 相似的兩人
    千萬道殘光激打而下,兩柄劍刺在了一起,劍光迎着劍光,非是驚豔遇着風華,而是更深刻,更神玄,更難以理解的“東西”相擊在了一起。

    沒有白刃相交,沒有火花飛迸,這種比拼在意境,亦在神念。

    天雷忽起,大地浮沉,天上雷鳴電閃,一道道強光,裂蒼穹而出,震蒼生而鳴。

    而腰間的絃音劍,彷彿變成了一條伏在劍鞘中的怒龍,它想出鞘,彷彿要裂土而起,上七重天,升九萬里。

    人與劍合,劍通人性,應主人所感,劍要離鞘!

    它似乎要以勢所無匹,威所無儔之能,展露其鋒芒,展露其凌絕,展露其無雙無上,絕世更絕神的面貌。

    劍已有靈,非凡鐵死物,絃音劍好像化成了一柄最不屈折,最無懼意,最輕世傲物,最盛絕凌世的天劍,神劍!

    天地間忽現一股無比蕭煞悲涼的氣息,似是天爲之驚怒,鬼爲之泣啼,仙佛神魔爲它而動容,失色而失驚!

    “鏘!”

    絃音劍終於自行離鞘,伴隨着空籟一般的清吟,有若琴音一般的幽韻,泄出了一縷劍光,一抹寒芒。

    便是在這一剎那,萬劍突然震顫,萬劍突然齊鳴,好像在畏懼,好像在哀鳴,天下所有利器既在此時此刻的一剎那間,共拜絃音劍下。

    劍離鞘少許,再回到了鞘中,一隻修長、有力,柔和的手撫在了劍柄,有若一隻撫在情人身上的手那般。

    任意的手撫在劍柄,緩緩說道:“我總會重鑄你的,不用如此急迫!”

    婠婠凝望着天外,豔陽依舊,陰雲雷霆已是盡去,美麗的花容有些迷惘,對於剛纔那天地變色的一幕,只感如夢似幻。

    魯妙子癡癡地看着他腰間的佩劍,驚顫說道:“‘絃音斷,萬劍鳴’,這……這便是絃音?!”

    任意撫在劍身的手放下,瞥了一眼,緩緩:“你知道的不少。”

    魯妙子既驚懼,又神往般,木訥說道:“只恨我晚了兩百多年,未能目睹君上與天師那驚天一戰。”

    任意瞟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魯妙子面色茫然,作出不解狀。

    任意淡淡道:“向雨田可以目睹我與孫恩一戰,只因他有那資格。”

    如若換做他人如此說話,魯妙子聞之必然不屑一笑,但眼前這位出口,他只能苦笑道:“前輩風采,我輩不如……”

    語住,他忽然問道:“敢問君上如何看待三大宗師?”

    任意失笑道:“三個稚童,妄稱武道宗師……”

    說着,人已再次搖了搖頭,接着便起身向樓道走去。

    婠婠如夢初醒,連忙跟上,而魯妙子趕忙起聲相送,只是在小樓門前時,他看着那位的背影,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後疑問。

    “君上,你與邪帝那一戰結果如何?”

    任意稍一頓足,淡淡道:“我從未輸過!”

    語落,步起……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話來,已然是言明瞭結果,但魯妙子看着他的背影,卻也瞧出那隱在最深處的自信與驕傲。

    正如昔年他初見向雨田那樣,太像了……邪帝也好,天君也罷,二人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身上那種邪異的氣質;他們都愛笑,嘴角總是掛着一種嘲弄般的笑意,既叫人感到二人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之一股看不起天下衆生的驕傲自負。

    邪帝自始至終的目標都是天君,對世俗一切皆不屑一顧,而天君呢?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玄音,魯妙子微微一怔,旋即又露出了苦笑來。

    他像倏地又蒼老了幾歲般,喟然道:“你不讓我傳出你的身份,是想看天下人的笑話?還是說你只感覺這有趣?!”

    ……

    婠婠跟在任意身邊,不經意的微顫一下,蹙起秀眉,縱然是到了現在她也忍不住懷疑:他真是昔年那個縱橫宇內,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傲視當代的“天君”?!

    倘若他不是天君,那他會是誰?

    比之世俗中人,她甚知“天君”爲真實存在,可即便真實存於世間,他就真的那位嗎?

    婠婠思慮許久,愈是想下去愈是想象不到還有其他的可能!

    記得自己幼年之時便曾聽聞師父講過“天君”些許事蹟,那時的她除了驚之神動外,亦然忍不住翻閱過宗門典籍,查閱那位到底是何等存在。

    而在當時那捲記載着天下史實的典籍中,先任聖君不但詳細無誤地記下了當時天下所發生的諸多大事件,且在字裏行間,同時也提及“天君”這位極爲可怕的存在。

    天君之所以被謂之可怕,全由於他是一個幾乎被冠以“無所不能”之人!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位聖君,曾對那位“天君”所附註的批語:

    文雅溫和,博學多才,天文氣象、數理僕算、奇門遁甲、農利兵略等亦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其學識之博之雜,其武功之高之絕,已達凡人不可企及境界。

    生性散漫,卻是奇才絕豔,驚之天人!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可成的上‘奇才絕豔,驚之天人’這八個字?

    心中一聲苦笑,伴隨着想不通,想不明的苦惱,婠婠如影隨形的來到他身旁,道:“公子真是那位麼?”

    任意一如往常那般,平靜道:“你覺得我不像?”

    婠婠想令自己鎮定冷靜下來,可再開口仍忍不住輕顫道:“你……你叫婠兒該如何相信。”

    任意淡淡道:“那婠婠便當我不是那人既可。”

    婠婠不悅道:“這種怎能隨我,若公子真是天君,還叫君上告訴婠婠,君上有如何打算,我聖門弟子又該如何辦纔好?”

    任意問道:“如今慈航靜齋怕已有弟子入世擇主了,那你魔門可有心儀人選?”

    婠婠驚訝的看着他,隨即搖了搖頭。

    任意笑道:“那就再等等。”

    婠婠秀眸睜圓,忍不住道:“難道公子你不想……”

    任意立即道:“不想!”

    婠婠美眸中閃爍着一絲好奇,帶着一點急切道:“爲何?難道君臨天下,主宰一切那種至高無上的感覺,公子也毫不心動?”

    任意道:“皇權之所以至高無上,正是因爲皇權有着天下人的擁護,執掌皇權,有若執掌天下世人。”

    婠婠道:“那爲何公子你……”

    任意發出了一聲輕笑打斷,繼而緩緩道:“比起執掌天下,我更喜歡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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