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五百八六章 可畏之人
    風四娘雙手叉在纖纖細腰上,不以爲意的反譏道:“你以爲你還是那位說一不二,不許任何人違逆你的移花宮宮主?你只要敢對我出手,那麼璧君、千千、婠婠、青青誰也會向着你,就算憐星也不會與你這親姐姐站在一起,你動手試試!”

    說是說的那麼氣壯,但人仍是站在任意身後,卻不見一點要給“試試”的機會。

    邀月更氣了,氣的無可奈何。

    任意依是那般安然靜坐,一手拿着茶碗,一手拿着罩盅,微闔雙目,神態雍容的淺酌小呷,平平常常的茶水與茶葉在他自若舉止中,彷彿品出香茗、瓊液的樣子,不僅毫不嬌作,反而墨韻一股閒雅的風神。

    風四娘也好,邀月也罷,三人那種仿若無人,不經意間的漠視叫得堂內旁人直感一種羞辱,餘下的七八個江湖人士大爲憤恨。他們自詡正派名門,既然這三人敢自稱魔頭那便是邪魔歪道,正邪對立豈容放過?

    似乎心有所感,七八人難分先後,向離得最近之人同時出手,他們任何一個雖說不是什麼武林名家,可武功卻也不弱,至少每一個都自覺勝於那先死之人,一出手無不使出了自身門派武功之精萃,

    “找死!”

    語聲是那麼的靈動、縹緲,語聲是那麼的充滿殺機,令人戰慄。

    金風撲面,勁氣破空……

    邀月隨手輕輕一揮,從掌中發出一道無形真氣,這股真氣化出一種啜力,隨之一引。彈指間,所有的攻勢全部錯開;一剎那,所有的殺招都反襲了回來。

    若非親眼所見,親身經歷,誰也不會相信一個人竟能使出這樣精妙絕倫的武功,衆人身子一震,俱遭重創,被他們自己所施展出的武功招式打的倒掠而去,一個個摔落在地。

    只遭重創而並未死,可人已駭絕。

    邀月俯瞰衆人,冷笑道:“憑你們這些廢物也敢對我出手?既然找死,便送你們一程!”

    衆人額上泌出冷汗,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這位夫人請手下留情!”

    開口打斷的一個黑衣漢子,這漢子看不出年齡,似乎還算年輕但又像飽歷無限滄桑,一身烏黑素衣,脣上蓄着稀疏鬍鬚,雙目流露一種令人不敢侵犯的孤高威儀,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手中提着一個胡琴,身邊還跟着一個揹着劍匣,十歲上下的白衣少年,兩人像一對師徒。

    師徒二人一直坐在茶館大堂東側角落,不管早先堂內的騷動,黑衣漢子都不曾被侵擾,即便邀月出手殺人漢子都不爲所動,直到此刻黑衣漢子才起身制止。

    雙目藏威而不外露,劍意縱橫卻又內斂,這個人像一柄劍;一柄從破鞘而出,鋒芒畢露,成就絕世神鋒後,再回到鞘中的神劍!

    邀月目注來人,也不免有些心驚,不禁運出了明玉功,倏然間她渾身泛出光澤,漸漸肌膚透明如玉,片刻少時整個人就宛如被寒霧籠罩着的白冰,周身溢出可怕至極的寒起。

    石板地上覆上了一層白晶,連桌上凳面也蓋住了一層白霜。

    漢子雙眉微皺,對身邊少年開口道:“晨兒,退後些。”

    少年一直呆呆的望着邀月,看的癡迷,在聽得師父的話方纔如夢初醒,向後退開了幾步。不過茶館內對峙的二人並沒有能動起手,因爲另一個不被侵擾的人也起了身。

    感受到靠近自己的人,邀月散去了明玉功,詭祕可怕的臉再度恢復驚世容光,她頭也不回道:“你又要與我作對,你是誠心要氣我?!”

    語聲不再那麼清冷、冰寒,反倒帶着幾分倔強與要強。

    任意站在她身側,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語氣柔和道:“今日我可沒故意與你作對,更沒誠心氣你,興風作浪的別人,你怎麼怪罪到我頭上,好沒道理。”

    邀月一跺腳,怒道:“你幾時跟人講過道理?要不是你朝三暮四,我怎會受這樣的委屈,我何時受過如此屈辱,全都是因爲你,你此刻還說怪不到你的頭上,都是你的錯!”

    既是幽怨,又是嬌嗔。

    看着如今這樣子的邀月,任意有些愕然,過了半晌才微笑道:“是是是,一切都怪我,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難得能從他口中說出這樣哄人的話來,縱然知曉他在唬弄自己,邀月也不禁心火大消。掙開抓着自己的手,瞥了一眼那漢子,說道:“替我殺了他。”

    任意沉吟了一下,似詢問般問道:“饒他一命可好?”

    邀月目光閃動,遲疑一下,才道:“隨你!”

    任意微微頷首,目光微轉,問道:“你是無名?”

    “他是無名?”

    一聲驚呼,風四娘不知何時也湊了上來,正眨着眼睛細細打量黑衣漢子……

    邀月黛眉微蹙,顯然不明白‘無名’二字所蘊含的意義,但地上躺着的幾人聽得‘無名’兩字,無不神色大變。

    他們有人既驚既疑,有人亦駭亦懼,還有人雙目熾熱,露出敬仰之情。

    無名自始至終都定睛注視着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男人,雙眉深皺,臉上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眼前這人看面容好像才二十多歲,卻韶華白首叫人猜不出年紀,一雙眼睛深邃如星空,閃爍着漠然和智慧的光芒,彷彿能看透世間一切,修長的眼睛帶着如嘲弄般的意味,懶散的神情,嘴角泛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

    就好像對世事都處之泰然,對世人皆視之等閒!

    那種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感覺,給無名一種說不出的可怕與驚駭。

    這是一個極爲驕傲的人,比較七年前無名從劍聖身上所見的那種孤傲,他的那種滿不在乎,更是一種睥睨天下,輕瞰衆生,驕傲之極的自負。

    劍聖未敗之前,癡於武道,醉於劍道,面對敵手有着狂熱的戰意,但無名從任意身上竟是瞧不出任何慾望,彷彿他已無所欲求,沒有了任何渴望得到的‘東西’。

    他,是一個可畏之人!

    未聞響應,任意也不甚在意,緩緩說道:“東瀛無絕神宮絕無神已領手下五千鬼叉羅向山海關進發,他欲設計騙走山海關守將,從而實現東瀛武林入侵中原的謀劃。”

    早聞東瀛武林有異動,再聽到他的話,無名心中大驚,但面對一個這樣的人物,忍不住還是問道:“你是什麼人?”

    任意笑道:“方纔拙荊已經說過,我姓甚名誰並不重要,把我當作這世間第一大魔頭便可。此刻,你是不是該走了?”

    無名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沒再追究他的來歷與身份,現在不是探尋這些的時候。東瀛絕無神領手下門徒祕密入侵中原,無論這則消息是真是假,都必須立即趕往山海關。

    “晨兒,我們走。”

    “啊……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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