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六百一十章 魔尊任意
    十一月二十,臨冬。

    寒風簌簌,木葉蕭蕭,片片木葉被寒風摧落枝頭,秋色開始退去,寒冬即將來臨。

    朝陽初升,霧氣很濃,在雲霧之間硃紅色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從門內行出一個面容愁苦的老和尚,他站在府外大門前,搬算佛珠,開始誦唸佛經,

    他念的乃地藏經,而地藏經誦唸完又念心經,心經完再阿彌陀經,他在渡亡魂,在悼逝者……

    這段時日,西湖任府從未安寧,府裏上上下下誰也不知何時會有暗器打來,何時會有劍鋒落下,水有無有毒,酒能不能喝,茶是否能飲,飯菜可能食否。

    不過這樣的日子想來也不會再發生了,因爲任府雖不安寧,但江湖亦不安生,這些時日已是死了太多太多人了。

    四年前,落暮派的掌門裘天,糾集了十大門派‘逾萬門衆’公審無名,竟是遭到重挫。只是那一戰無名並未下殺手,無非是廢了無數人的武功,仍留餘地。

    但四年後的今時,天下間又出了這麼一人,這人與無名不同,在他手中沒有活口,在他手中沒有留情,動輒直取人命,殺人如斬草絮。

    無名雖被公審,但也只是被十大門派,可任府被圍,來者又豈是區區十大門派,他殺的何止是十大門派之弟子?

    從十月初一至初七,西湖任府一直有從各地趕來的江湖人士入府搶奪達摩之心,或潛入、或擅闖,但無一例外,入得府邸之人,盡數死在府內。故此,不敢妄動後便有人開始下毒,想毒害府邸之人,再乘機奪寶,可誰也不曾想到,此舉竟是將一尊隱世不出的魔神,給請了出來。

    十月初八,那是他首次踏出府外,直面天下羣雄,他不僅踏出府外,連達摩之心也被拿在掌間,這也使得當時衆多潛伏府邸周圍的武林好手,再也安耐不住,羣起而上,出手搶奪。

    只在殘陽落下,明月方起之時,只在小半個時辰之間,羣起而上共計一千四百六十七名各派人士,竟全部死在了任府門前。

    這一戰已是遍地伏屍,這一戰已是血流成河,但仍還未完,爲了達摩之心,爲了知悉那件能顛覆人間的武器之祕密,天下羣雄仍未選擇罷手。

    由巨鯨幫幫主與隴山劍派新任門主牽頭引線,以三十日爲期,將從各地又陸續趕來的江湖人士集結一起,比之四年前公審無名之時,還要盛大、浩大,聚集三萬愈衆,彙集真正天下羣雄。

    那是,滅魔之戰!

    十一月十日,羣雄三萬愈衆,將西湖任府圍的水泄不通,然後待夜深人靜時,點燃箭火,萬箭齊發……

    沒有人能形容當時那一幕所發生的事,不可語說、不可謄錄、不可描繪,無論用人言還是筆墨,亦是畫作,都無法形容那一幕。

    世間所未有,天地所未見。

    飛檐上,一條白影,白衣白髮,對着滔天火箭,按出了一掌……

    那是種執於天地、掌於死境,一手顯盡天地變化之神妙,一掌貫通生死兩境之奇絕的掌法。漫天箭矢發出銳響,漫天火雨發出虎嘯,但在那一掌落下後。

    箭矢逆回,火雨反歸。

    那一幕,直叫所有人臉色慘變,變的比雪還白,比紙還白,比白更白,既是失了魂,亦是失了色。

    然後,接着,殺!

    箭雨落下,漫天火海,在火海之中,又起漫天血色。

    星月交輝透不進半點夜光,這一夜殺的,神驚鬼泣,遮天蔽月,慘絕人寰。

    待驕陽東昇,待一夜過後,百餘間房屋坍塌,千丈內難以落足,就連西湖湖水,亦在一夜間被血水染紅。

    三萬愈衆,唯不足三百得以逃生,竟是百不存一。四年前十大門派因無名一人而元氣大傷,但那夜過後怕整個中原武林,要因他一人,一蹶不振。

    已過去了十日,而今“魔尊”任意四字,盛傳天下。

    十日前一戰,天下膽寒,此戰不止轟動武林,甚至直達天聽,引得朝堂也爲之震盪。

    據傳,朝廷似乎沒有坐聞而不顧;據傳,紫禁城那位甚有出兵的打算。

    法智不禁苦笑起來,暗忖:要是故去的‘神’算神的話,那如今他家老爺算什麼?搖了搖頭沒再多想,今日他還得從府內再運出些銀兩,要幫城內百姓修繕房屋。

    ……

    紫禁城是什麼地方?

    對任意而言,這裏是個很大的地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長有兩百餘丈,寬足八車並行的宮道上,數以千計的侍衛正攔着他的去路,可無論他們如何阻攔,亦不曾叫闖宮之人,停下腳步。

    “大膽狂徒,深宮禁地你也敢闖,再不束手就擒,你滿門都得問斬!”

    任意不語,視眼前一切於無物,任刀槍劍戟齊施於身,也不停下腳步。

    槍被彈開,劍被折斷,但凡及身之兵刃,皆會被氣牆震開;數以千計侍衛,圍他不住,攔他不得,只能任其行徑,如入無人之境。

    經得長長的宮道,再入一宮門,已達皇宮內苑,他稍一推算既知皇帝在哪個方位,舉步再行。

    待任意一掌劈開無壽宮巨大的宮門後,追擊他的侍衛不再追擊,堵在前頭的侍衛也沒了人影,而他步入內苑,四周竟突然沒了一人。

    然後,深宮內苑驀地傳來一聲清嘯,道:“好個刁民,禁宮之地你也敢闖!”

    語落,四周高殿上出現無數箭手,拉弓引箭;四周長廊小道出現無數持槍禁軍,團團圍住。

    翹首望去,已是在箭鏃下、槍林間。

    又聽得一聲威嚴,下令道:“死活不論,給我放箭!”

    “放箭”二字甫出,高殿上無數箭手,皆得令鬆開弓弦,霎時數萬聲勁箭射出的破空之音四起,數萬支勁箭,亦從四面八方涌至,儼如疾風驟雨般,根本避無可避!

    然後,箭矢來到任意身前身後,左右四方,五尺近處,紛紛墜地。

    一輪齊射後,又忽然啞住,箭手、槍兵全部啞住,看着那神色淡然,面色恬靜的人,不僅是遍體生寒,甚至有種前所末有的恐懼。

    他真是人,而非是神,非是仙?!

    任意身形一愰,身影立消,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消失在了哪裏。然後在無數雙眼睛迷惑之際,消失的人又出現在原地,只是他手裏還提着一人。

    那,那竟然是聖上!

    萬里穹蒼,彷彿不敢有半分異動,彷彿也與數萬禁軍一樣,在屏息靜氣。

    鬆開了手,穿着龍袍的皇帝跌在了地上,他本是蠟黃的臉,瞬間沒了血色,變得蒼白。

    皇帝坐在地上,昂首望着白衣皓首的男子,驚顫道:“你……你竟敢……竟敢對朕……對朕無禮?!你……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任意負着雙手,俯瞰道:“那你可知對我無禮又犯了什麼罪?”

    皇帝蒼白的臉,再白了一分。

    任意淡淡道:“敢對我無禮,也是死罪!你要死,你皇兒要死,你皇后要死,你母后要死,後宮三千皆要一死,整個皇族無一人可活。”

    每一“死”字落下,地上的皇帝就更顫一分,待一句話講完,這位神州皇帝已是身抖如篩糠,再也開不了尊口。

    任意語聲亦如死水般,仍那麼平靜道:“你知怕就好,江湖也好,朝堂也罷,我若要誰死,誰就一定會死。我此刻不殺你是不想天下動盪,但你若讓我還有不快、不滿,那任某便換了你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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