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六百二十五章 再會劍聖
    江州位於長江下游南岸。

    東接銅陵、南鄰黃山市,西與江西毗鄰,其北部沿江地帶,地勢低平,河湖交錯。所謂江南,是以長江南岸劃分,而隔江以北,正是豫州。

    此刻,江岸南邊正立着一人。

    白髮在風中輕輕搖曳,是一種歲月的蒼涼,又是一種人生的厚重;他白衣覆身,一塵不染,似乎永遠那般整潔,在那張溫和、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彷彿世上已沒什麼事足以令他動容。

    豔陽漫天,白雪綴岸,他面朝對岸,眺望遠方,像在等什麼人。

    江上輕筏浮沉,一身藍色衣袍的無名,突然乘筏到來,

    衣袂翻飛,人已落足岸邊,他望着身前的那人,眼中無盡的複雜……

    他們之間,只見過三次!第一次在茶館內,無名已覺得他是個可畏之人,第二次在西湖湖畔,無名已見着了他的可怕之處,而今過去十五年,這是兩人第三次見面,但再見他時,他已是世間最令人驚惶的人物。

    “其實在與你第二次相見之時,我已有猜測你就是那詩詞中形容的那人。”

    任意應話道:“可你不太確定,或不願相信。”

    無名像是十分無奈,道:“‘芸芸衆生皆昂首,世間英傑盡低頭’,此句是何等奢談,我怎敢相信,又怎願相信,這天下有這樣的人。”

    任意道:“這並不怪你,我若是你,我也不願相信。”

    無名望着他的背影,沉聲道:“可你確確實實存在,十五驚惶,驚惶之惶,一個連驚惶也爲之驚惶的人。”

    任意微微一笑,道:“或許我並不是這樣的,或許我並沒爾等想象中那般可怕。”

    傳言有誤麼?預言有誤麼?

    無名願意相信,卻不能相信,世上沒人知道魔尊的來歷,亦無人知曉他武功的深淺,縱然十五年前數萬江湖人士以命‘試探’,卻依舊沒有人知曉他武功究竟修煉至何等境界。

    那一晚,他從午夜開始殺戮,直至日間都不曾停手,沒有半點氣虛力竭,出招間隙沒有半點頓挫,一直那般風輕雲淡,一夜間屠戮近三萬江湖人生,竟仍是衣不染塵,血不沾衣。

    況之,驚惶大會後,有傳言魔尊其實還善用刀法!

    無名目光微轉,看向他腰下斜佩的那柄長劍,開口問道:“十三、十四驚惶,其實就是你的佩刀與佩劍,對麼?”

    任意頷首道:“從那兩句詩的描述看,應該是的!”

    無名再問道:“所以,你還會刀劍?”

    任意語氣,似輕飄飄般,而道:“武道一途,我通明百家之學,所習所研浩如煙海,不僅精曉十八般兵刃,亦或掌指拳腳,也都全使的上來,不過我一生所學是以刀劍爲最!”

    通明百家、浩如煙海、刀劍爲最……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卻叫得無名有種從未有過的無力之感,儘管自己與他從未動手,但無名已是感覺自己絕非他敵手,或許十五年前他就已知不敵了。

    無名很是無力的問道:“那麼你這樣的人,還有何所求,你還在等誰到來?”

    任意淡淡道:“這種事,你怎能明白?”

    “不明白麼?”

    無名喃喃自語一聲,其實他想勸這位回去,他想叫停這場決鬥,他更想知道魔尊是個怎樣的人,魔尊日後又可能會做些什麼事,但他絕非是不明白!

    有一種人,幾乎爲神,因爲他已無敵於世。

    有一種執念,叫但求一敗,因爲世間他已對手難求。

    有一種寂寞,沒人可以體會,因爲天下間唯他才能體悟。

    說再多已是無用之功,他這樣的人能等到一對手,就絕無可能放棄,今日之戰無可避免。也正在這時,一個人影在江對岸緩緩出現。

    蒼老的面容,蒼老的人!

    來人不再年輕,瞧着幾及七十高壽,這般歲數的人,他臉上應該滿是疲倦與勞累的愁容,但他臉上的神情卻如死水般平靜、平和,雙目也不渾濁,反而閃爍着精芒,透着一股牢不可破的堅定與傲睨一世的自信。

    身形一閃,人快如流星般急掠,僅一個呼吸就跨過四十餘丈寬的江水,來到二人面前。

    挺直的背脊,如架海擎天,屹立在他們身前。

    獨孤劍再見着無名,臉上並沒驚訝,毫無動容,他的目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輕緩地說道:“十五年前你給了我個機會,十五年後我已來了。”

    任意微笑道:“只願你莫要令我失望纔好!”

    獨孤劍也是笑了,笑得譏誚而冷酷,道:“你不僅不會失望,你還會敗,昔年老夫連令你拔劍的資格都沒有,今日你卻會敗在老夫的劍下。”

    任意笑意更濃道:“我從未敗過,也不知敗是何滋味,若可以,任某也想品嚐一次。”

    獨孤劍淡淡道:“會的,一定會的!”

    他說完,人已向前方走去,而前方是片樹林。

    待人走出五丈之外,任意也跟着他的背影,走向了樹林;江上有輕筏、有船隻,無名知道劍聖是要找個戰場。

    青蔥的樹林,有些許落葉,有無數荒草,劍聖走在前頭,步履緩慢,不疾不徐,足下響着“沙沙”的足音。

    那是踩踏落葉與荒草發出的響聲,而隨着劍聖持續緩步,足音漸漸微小,到了最後腳步聲已完全消失,在他步履下竟沒了半點聲音。

    被輕風一拂即會吹倒的荒草,居然被他履足於上,只是搖曳了下,他的身軀彷彿連重量都已消失。

    而魔尊呢?

    他足下至始至終都未有足音,兩人漫步在林間,腳步聲都已消失。

    兩人終於停下了,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頓足。

    然後,接着,只聽得“嗆”地一聲,一道劍光先起,在劍光的一閃之間,霎時十幾顆堅實的大樹被分斷兩截。

    綠葉繽紛,劍光流動,落葉盡數碎裂,碎如雨般紛落。

    但見寒光四射,劍氣如虹,卻是漫天劍影,似千道匹練,彷彿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萬滅的漩渦,將一人籠罩其中。

    劍氣縱橫,周遭樹木劃斷兩截;劍光錯落,催的落葉繽紛碎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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