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行走崎嶇的山路上,但馬車仍然走得很快,這輛馬車是小公子留下的。
就快要回到家了,奶奶也平安無事,沈璧君本來應該很開心纔對,但卻不知爲了什麼,她此刻心裏竟有些悶悶的,很不是滋味。
他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璧君”
“奶奶你醒了”
沈璧君扶着老太君,掙扎着坐了起來
“駕車的是誰”
沈璧君道:“是他救了奶奶。”
“他”
“奶奶,是那惡是任意”
沈太君喃喃道:“是他麼”忽然老太君眼神一厲,沉聲道:“萬重山呢你們救我時可看見了他。”
沈璧君輕聲道:“萬叔他他已經死了。”
沈太君聲顫道:“死的好死得好,想不到我會有這麼個侄兒,的確是該死,是他殺的對不對那魯東四義可還活着”
“魯東四義”本是金針沈家的遠親,每年奶奶的壽辰,這兄弟四人必備重禮,準時而來,可如今不僅萬叔背叛了奶奶,就連他們四個連背叛了沈家。
沈璧君微微點頭,緩緩說道:“萬叔和魯東四義他們,他們都死了,都是他殺的。”
沈太君長嘆一聲,道:“幸好你沒事,幸好有他在,奶奶的確是老了,老眼昏花這纔沒看出他們五個人的真面目。”
沈璧君忽然笑道:“對啊,幸好有他在,不然”
沈太君見她這一笑,不禁問道:“君兒,你喜歡上他了”
被如此一問,沈璧君只覺得心跳加速,紅暈雙頰,神情顯得十分慌張。
“奶奶我沒我沒有”
說是沒有,可語聲最後卻是呢喃,似是猶豫遲疑,老太君嘆了口氣,暗忖:璧君若是跟了這樣的人,往後往後能夠過的開心自在嗎
車內的老太君想着二人往後如何,而在車外的任意,想着的卻是十八層陰地這門功夫。
逍遙侯是個過目不忘的絕頂聰明人。這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勝得過他的,沒有人的武功比逍遙侯更高。
知道逍遙侯的人都清楚他又多麼陰險、毒辣、可怕,但任意也知道,但凡這樣的人也都很自信、自傲,他們都一樣是非常驕傲的人。
驕傲的人都有一個特點,他們都不會做出丟人的事,而任意的存在必會讓逍遙侯感到難堪,所以逍遙侯一定會找來。
馬車停在沈家大門前,一個青衣皁帽,家丁打扮的老人走了過來。
“任少爺,敢問太夫人找着了麼”
一聽到這聲音,車廂內沈璧君,高聲道:“是沈義嗎奶奶就與我在一起。”
這青衣人正是沈家莊的老家丁沈義,他家世世代代在沈家爲奴,沈璧君還未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沈家了。
車廂門打開,沈太君與沈璧君走了下來。
沈義急忙拜倒,道:“太夫人你終於回來了,這究竟是怎麼會是,表少爺呢”
沈太君搖了搖頭道:“不必多說,先回去。”
進門之後,發現沈家莊一切如常,沈太君心裏也鬆了口氣。
這時沈義走過來到:“任少爺,有人送來一箱東西,說是要交給你的。”
“老僕知曉了”
小院裏,本想與他說說話的沈璧君,看着他此時的樣子,呆住了。
在她的記憶中,男人們對她總是文質彬彬、殷勤有禮,即便平時很粗魯的男人,但一見着她也變得斯文,平日輕佻的男人,一見到她也會變的很老實,很是一本正經。
她從來沒見過,也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雖然也很斯文有禮,但他有時候卻一點也不這樣,而且他絕不會是個好人,甚至他自己親口承認,並不以此爲恥,反而還有些自得。
這人偶爾還會欺負自己,每當他嘴角掛着壞壞的笑容時,彷彿欺負自己與他而言,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明明是他逼自己嫁給他,現在卻又懶得理睬自己,難道他手上的書比自己還要好看
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
“他既然不願睬我,我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裏”
沈璧君忽然莫名的有些生氣,大聲道:“我回房了。”
任意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淡淡道:“不許去,坐下”
剛呈皓腕擺輕紗,但尚未起身,又被叫坐了下來。
“你這人怎如此霸道”
一個女人生氣時總會顯出憨態,微微噘起的櫻脣讓任意也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她:“你說的沒錯,我這人就是這般霸道”
明知他是故意氣自己,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發脾氣,索性也不理睬他。
任意放下手上的醫書,好整以暇道:“你沒話與我說”
沈璧君不言不語,更不去看他可是餘光瞥見這人又去拿那本書,大有繼續看書的打算,有些急道:“我我想謝謝你。”
任意笑道:“謝我什麼”
沈璧君看了他一眼,囁嚅着道:“謝謝謝你救了我沈家,要不是你的話”
任意截話道:“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許了”
沈璧君臉立刻飛紅了起來,連忙道:“我沒這麼說”
任意淡淡道:“可你也不沒有否認,這不正好說明你這麼想的嗎”
沈璧君又羞又怒,道:“你你胡說”
任意隨口道:“嗯,那就當是胡說好了。”
“你誠心氣我的對不對”看着他一副不在意、不足道,滿不在乎的樣子,沈璧君都快被他氣哭了。
任意點頭,道:“你說的對,看見你我就忍不住想欺負你,這很有意思。這也就是我只是氣氣你,若你行走江湖,不出三日”
沈璧君接到:“不出三日如何”
任意笑道:“簡直無法想象你會怎個慘不忍睹”
沈璧君咬着嘴脣,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不與人結怨,也未害過人,別人又豈會加害於我。”
任意打斷道:“這江湖不是你未害過人,別人就不會害你。我有時候殺人就是不問緣由,只憑心情”
沈璧君顫聲道:“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任意理所當然道:“因爲我武功高,所以我就可以這麼做。你不能祈求別人與你一樣,若想在這江湖生存,靠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善念,這便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