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兩百九四章 我怠慢了
    他們聽着任意這番話,既是憤恨不已,又是驚恐不能,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也不知該不該答應他那無禮要求。

    無論是本參、本相、本觀,亦或者方丈本因,俱是六神無主,拿不定注意。

    若是繼續鬥下去……從方纔這人施展的武功來看,即便是四師兄弟加上枯榮師叔聯手,也不是其對手。

    此人的武藝已是強到一種非人境地,若段氏招惹如此大敵的話,即便是在深宮之中的大理國保定帝,怕也要多加小心,離不得禁宮內院。

    四人雖怒不可歇,一時間也沒了話語。

    枯榮緩緩轉身……

    他那張面容奇特之極,左一半臉色紅潤,皮光肉滑;右一半卻如枯骨,除了一張焦黃的麪皮之外全無肌肉。

    見着這張半枯半榮的臉孔,任意卻不感意外,只是定睛看着他,似在等其答覆。

    枯榮緩緩說道:“‘一陽指’老衲願意交出,可‘六脈神劍’……”

    話未全,亦未盡,枯榮忽然止聲沉默。

    任意見此笑了笑,繼續問道:“‘六脈神劍’又如何?”

    枯榮長嘆一聲,道:“我段氏祖宗遺訓有言:‘六脈神劍’非我段氏子弟,不可言傳。若老衲把劍譜交給施主,實在有違祖訓!”

    任意好笑道:“各位大師既然遁入空門,爲何要在意這些世俗規矩?修佛之人需四大皆空,道空、天空、地空、人空,我說的可對?”

    衆人齊道:“阿彌陀佛。”

    任意見他們又是不言,語氣不耐道:“任某對武學一道,甚少有如今時這般熱情高漲……既然大師仍是拒絕,那任某我此刻便入宮取下段正明的腦袋。”

    他怎敢?

    他怎就敢!

    見着他轉身就走,四僧心中頓時一慌,不等任意出門,他們就攔着大堂門前,阻斷了他離去之路。

    任意淡淡道:“我甚少與人如此講道理!好話我已說盡,任某現在不想多言,我已多年未拔劍了。”

    劍!他腰間的劍?!

    直到此刻,衆人方纔反應此人身伴佩劍……他如果拔劍會如何?

    他們不敢繼續想下去,更不敢去瞧他那柄未曾出鞘之劍,因爲當任意手握劍柄之時,他本來看似玩世不恭,懶懶散散的神色變了……

    他的眼神忽然充滿嘲意,他的笑容忽然不可一世,他似乎整個人的氣度都發生了改變!

    四人的臉色亦然慘變,變得越來越白,比紙還白,比雪還白,比白更白……他們再看任意時,就如看見了雲端裏的一方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仰視。

    堂內彷彿瀰漫着一股沉重肅殺的氣機,四僧感受到了,枯榮也感受到了。

    “任施主請慢!”

    任意鬆開了劍柄,回過了身。

    枯榮又是嘆息一聲,緩緩道:“敝寺願意借出‘六脈神劍’劍譜。”

    任意突然笑道:“那就多謝大師了。”

    枯榮面無表情,起身道:“還請施主隨我來。”

    任意點了點頭,道:“有勞大師領路!”

    枯榮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接着率先走出堂外,任意也隨他自堂外離開……

    牟尼堂中,久久沒有聲音,本因、本參、本相、本觀四僧,卻已是冷汗浸透了僧衣,冰冷席遍了全身,亦然驚魂未定,亦然猶有餘悸。

    適才,他們直有“死”的感覺!

    跟着枯榮,任意來到一條長廊之側,腳下不停,沿長廊更向東行,再過的般若臺後,又來到了雨花院中。

    “任施主稍等!”

    枯榮離開了,這裏是一處作息之地,院中沒有花草,只有一顆有新茵的枯樹,他坐在小院,靜靜等待……

    片刻後,枯榮回來了,而在他手上正是幾捲圖譜,一本小冊。

    “任施主借觀,還請施主莫要離開本寺。”

    任意點頭應下,接着笑道:“那勞煩大師叫位小師父送上一杯清茶,任某怕要在此處耽誤點時間。”

    聽着他的話,枯榮仍是面無表情的離開。

    接過幾捲圖譜和一本小冊,就隨手翻閱起來;一陽指總共分九品,最高乃一品境界,而修煉“六脈神劍”需第四品境界爲基。

    此時任意就看的“一陽指”祕籍。

    一陽指空手進招,暗點三十六處大穴,運功後以食指點穴,出指可緩可快,緩時瀟灑飄逸,快則疾如閃電,但着指之處,不可差之分毫。

    想要修煉一陽指,必須認穴極準,凝練的真氣以特殊法門點穴,若注體真氣不失,不可解開穴道。

    真氣外發,所耗甚大,所以“一陽指”講究一中即離,一攻而退,實爲克敵保身之法,煉至四品後,可凌空發勁傷人,這也是爲何四品爲“六脈神劍”之基的原因。

    任意雖然在翻閱祕籍圖譜,但也把“北冥神功”“嫁衣神功”“明玉功”等以前學過、看過的武功招法,細解、細析……

    沒人知道他此時身處一種何等境地,沒人能形容他此時的變化又是何等神奇,任意忽有一種豁然大悟的感覺。

    他以前一直執著內外之別,以自身爲基,不斷銳進銳變,卻已忘記了,人因有身軀,始有疲累之時,無論修爲如何通神,凡體肉身也敵不過天地變化。

    倘若自己不分內外,融入天地自然,是否脫的肉體凡胎?

    他自持天資驚人,卻也對武學一道,怠慢了許多。

    “物極必反,道窮則變”,無數人都能明白字面的意思,但卻甚少有人能有辦法在實際上,加以應用。

    任意自五歲習武以來,對武道一途便未曾多有用心之處,武學與他而言實在太過簡單了一些,但等他登上高山之顛時,他不禁閒的苦思人生成敗得失、生老病死。

    經得兩次起死回生,任意終是悟到生命的無常、人之侷限。

    這數十年來他一身武功可謂上窮天人,但如今也止於此刻境地,難以逾越突破桎梏的侷限,他以之自身武學輕視世人,綽有餘裕,但說道打破那無形枷鎖的阻隔,卻也無能爲力。

    忽地,任意剎那間拋開一切凡念,將精神貫注靈臺之間……

    一時間,無數種內功修煉法門,千萬種功法招式統統涌入腦海,迴旋而碰撞……又在碎裂,進之緩緩融合。

    他突然渾身滲出冰寒之氣,以至於讓一片方圓都霜化凝結。

    他突然渾身又滲出火焰般猛烈的真氣,一股股熱氣翻騰,讓冰霜瞬間消融。

    他突然身周氣勁柔韌如水,卻有突然掠起銳猛罡風,接着一切又化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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