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馬不凡有些心動，李達成便對馬不凡說道：“小凡，之前本來是想多收一些牛仔服，只是因爲事情有了變動，才決定暫時停止收貨。不過，只要牛仔服的價格合適，我還是可以繼續收貨的。”
馬不凡一邊聽，一邊卻是在心裏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李叔叔，這次真的要謝謝您。您這麼遠來東都，就讓我心裏很感動了。”馬不凡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隨即又說道：“李叔叔，只是什麼價格算是合適呀”
李達成笑道：“小凡，你這就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你既然信得過叔叔，那我就直說了。這樣吧，我們也別談什麼價格了，我直接給你兩萬元，只是你要跟我籤一份轉讓協議，把牛仔服的代理權轉給我。這次你不但不會賠，扣除你給服裝廠的押金，你還能掙到一些錢。哦，你手裏的那三千五百套牛仔服我也要，還是按原來的價格結算，你看怎麼樣”
馬不凡點點頭，說道：“嗯，這個方案聽上去不錯，您果然人很好。李叔叔，您是不是信佛呀”
“嗯，小凡你說得還真準，我還真是信佛。”李達成點點頭說道。
“哦，這麼說，李叔叔之前收那些牛仔服，也是因爲行善了”馬不凡緊盯着李達成的眼睛問道。
“咦，小凡，你爲什麼這樣說啊”李達成臉色一滯。
“要不是行善，你完全可以不要那些衣服，等東都服裝廠的貸款到期或者即將到期時，壓價購買東都服裝廠倉庫裏的那些牛仔服就行。畢竟職工手裏的牛仔服是很少的一部分，倉庫裏纔是大頭。對了，你也可以到時候壓價收購職工手裏的牛仔服，最起碼比從我這裏收衣服便宜很多吧”
馬不凡說到這裏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又說道：“關鍵的問題，李叔叔信佛，不忍心服裝廠的職工領不到工資。
因爲那些牛仔服本來就是您找別人定做的，而被退貨的理由是做工粗糙，質量不過關。自然這只是一個藉口而已，您真正的目的”
“小凡，你不要亂說”王勇在一旁打斷了馬不凡的話。
“是啊，小凡，李經理這次是來幫你的，你可別辜負了李經理的好意。”毛小妹臉上微微變色，語氣裏便有些責怪的意味。
“毛阿姨，您別急，李叔叔大概已經明白我要說什麼了。李叔叔，您說是吧”馬不凡轉頭看向李達成，笑着問道。
李達成一直很認真地聽馬不凡說話，只是越聽到最後，心裏的震驚就愈發的強烈。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竟然對整件事情的細節知道的如此詳細，就像是他親自參與了一般。
“小凡，你繼續說，我很感興趣你的分析。”李達成此時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少年正在揭自己的老底，而是更感興趣他對這件事情的分析。
“嗯，李叔叔，那我就直說了。您之所以退貨，一是想等東都服裝廠的貸款到期壓價收購，二嘛，說起來有些複雜，但也簡單，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吧。”馬不凡說着話，用手指在茶碗裏蘸了一些茶水，在茶几上寫了兩個字。
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向馬不凡，不知道馬不凡寫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李達成卻是一驚，心裏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感覺自己心裏再無祕密可言。
“你是怎麼知道的”李達成顧不得掩飾臉上的震驚，身子向前一探，緊盯着馬不凡的眼睛問道。
“李叔叔，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關鍵是我說出了事實。”馬不凡淡淡地說道。
要不是李達成知道這是在說一件極其絕密的事情，單看馬不凡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一定會以爲他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馬不凡若有所思地說道：“李叔叔，您爲人真是很好，心地也很善良，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這話怎麼說”李達成又是一驚，感覺自己心中的祕密正在被這個少年一點點地掏出來。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操縱者並不是您，而是三鑫公司的高層，您只是一個執行計劃的人。這是一個連環局，整個佈局可謂是環環相扣，精妙絕倫。
首先，三鑫高層應該很早就得知東都服裝廠以及東都的很多企業將面臨改制，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能爲三鑫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因而，他們就着手尋找合適的改制企業。
雖然東都服裝廠負債累累，但它地處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土地升值潛力巨大，這是三鑫看中東都服裝廠的原因之一。
再者，清遠的服裝城離東都很近，如果三鑫公司將東都服裝廠收購，再建立一個生產基地，將自己公司名下的服裝品牌在此生產，無疑會省下一大筆運輸費用。
東都服裝廠是從事服裝生產的，有很多技術過硬的生產工人，改制成功後這些工人一定會留下來，這就爲三鑫公司快速建立生產基地提供了保障。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你們開始佈局。
首先，三鑫高層找到一個與三鑫關係比較密切的合作伙伴亦或者是三鑫的子公司，也可能是找人註冊一個皮包公司，然後通過官方關係給東都服裝廠的胡廠長施壓，讓他在不收押金的情況下給你們所找的代理人加工牛仔服。
東都服裝廠自然是沒有錢完成數量如此之多的加工任務，於是就貸款來做此事。只是胡廠長沒有想到的是，臨近完工，訂貨方卻突然宣佈產品質量不合格，拒絕接收生產出來的牛仔服。
我想三鑫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加速東都服裝廠破產的速度，從而給三鑫建立服裝基地爭取時間。
但是之後您卻發現，服裝廠的職工半年沒有發工資，最後只領到了一堆牛仔服抵賬。您看着不忍心，但又毫無辦法。
這時，我的出現給您提供了一個補償服裝廠職工的機會。”
馬不凡停住話頭，微笑着看向李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