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蔣氏 >第四十七章 鋒利
    睿王這個外甥就是大燕皇帝套在趙王頭的緊箍咒!

    趙王臉上的橫肉繃得更緊,陰測測望着顧嘉瑤。

    他彷彿衡量爲她得罪自己的外甥是否值得一般。

    他被稱作疆場瘋子,可那是旁人不知睿王的瘋狂嗜血。

    在世人眼中睿王機智無雙,曾用計謀打破前朝最後的屏障。

    睿王慕容澤曾以五千設伏滅殺五萬蠻夷,運用兵法之精妙,足以載入以弱勝強的兵書戰例。

    因此大燕皇帝冊封功臣時,把象徵智慧的睿字賜給慕容澤。

    一切都是假象!

    趙王深知慕容澤比自己還要瘋狂。

    他甚至懷疑那次以弱勝強的戰役中,蠻夷是被慕容澤一個人殺怕了!

    顧嘉瑤亭亭玉立,一雙眸子堪比黑曜石,上揚的眼濃密,扇動間露出旖麗。

    她竟是個美人?!

    趙王殺氣降了不少,好色是慕容家男人的通病。

    得了天下後,趙王等大燕皇族更是放浪形骸,妻妾如雲。

    只有睿王有怪癖,不許任何女子靠近他三尺之內。

    偏偏睿王是姓慕容的人最英俊,論相貌在慕容皇族排名第一。

    趙王摸着扎手的鬍鬚,顧熙英俊無雙,生出來的女兒自然也是絕色。

    可惜性子有點烈,少調教。

    比之前朝的公主還有脾氣。

    “你還敢瞪本王?”

    果然是朵帶刺的玫瑰,趙王其實更喜歡前朝女子的柔美婉約,柔順嬌軟。

    “您看錯了。”

    顧嘉瑤垂下眼瞼,濃密的美睫在眼圈下投下暗影。

    一如她此時落在心頭的斑駁陰影。

    她不喜趙王看自己的貪婪好色目光。

    寧可面對趙王嗜血的威壓,也不願被個老男人猥瑣的打量。

    守在大堂外的石澤似有所感,擡眼望向高坐在大堂上,操縱小師妹一家生死的趙王。

    他緩緩握緊拳頭,本來憨厚純然的眼底多了一分複雜。

    趙王后背一緊,一股涼風直衝他頭上,好色也好,對顧熙的怨恨統統下降不少。

    “好,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

    趙王身體前傾,居高臨下打量顧嘉瑤,玩味道:

    “你若是能證明顧熙是冤枉的,本王當庭開釋顧熙,若是你無法證明,顧熙性命不保,你和你娘都得跟本王回去做奴才!”

    廣州知府露出愛莫能助之色,對顧熙暗暗搖頭。

    最近他在處置政務上頗爲順手,連着破了幾樁大案,狠狠收攬了廣州百姓的民心。?小青天之名也漸漸在百姓中傳開。

    他清楚這一切顧熙居功至偉。

    沒有趙王橫插一槓子,他自然會偏幫顧熙。

    “顧熙,你閉嘴。”

    趙王阻止顧熙,“本王給你女兒一個孝順你的機會,救不下你,就是她親手把親爹送上了斷頭臺。”

    顧嘉瑤沉默。

    趙王勾起嘴角,“怎麼樣?你敢賭?”

    “王爺說錯了。”

    顧嘉瑤擡起頭,冷靜說道:“您這話若是被陛下聽去,少不得受罰。”

    “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律法上可沒王爺拿官司做賭的。”

    “陛下曾說過,在馬背上奪得天下,卻不能在馬背上坐天下。”

    顧嘉瑤脣邊勾起一抹淺淡笑容,“還用我說陛下如何看中刑律?陛下曾幾次下令不許宗室親貴胡亂干涉審案。”

    “王爺是陛下的親兄弟,可也是陛下的臣子,江山社稷是陛下的,他才能決定天下百姓的生死榮辱。”

    顧嘉瑤意有所指,黑亮的眸子閃過玩味。

    比方纔趙王的輕蔑嘲諷更甚。

    趙王:“……”

    此時,他後背是真出汗了。

    “爲父證明清白,本就是我爲人女的責任,我不會同王爺打賭,我相信我爹是冤枉的,在廣州得不到公正,我便去京城,去宮門外,敲響登聞鼓,爲父鳴冤。”?少女冷靜自持,鋒芒乍現,自有一股不可褻瀆的自尊自強。

    趙王摸了一把額頭到冷汗。

    在外人眼中,趙王怕了顧嘉瑤。

    其實趙王是想起出京前,皇兄圈禁了三皇兄,藉口好似就是干涉三司審案。

    趙王可以堵住廣州百姓的口,卻封不住他外甥睿王的嘴。

    畢竟睿王纔是皇兄的絕對心腹。

    而方纔阿澤派人傳了口信,他知道這樁案子了。

    “你過來。”

    趙王招呼廣州知府上前,起身讓開了位置,“阿澤又事同本王商量,你繼續審案吧。”

    廣州知府:“……”

    他是被趙王強壓在椅子上的,“王爺……”

    “你記得,秉公處置,按律辦事。”

    趙王眸子深幽,“若讓本王知曉你徇私枉法,本王自當稟明皇兄,你家族還在京城,他們可不想被你連累了。”

    “下官省得。”

    廣州知府想要起身,肩膀捱了趙王一巴掌,根本站不起來。

    趙王走到顧嘉瑤,“本王記住你了……希望還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

    他沒有再看顧熙,快步出了衙門,翻身上馬,狠狠抽了胯下寶馬,“晦氣!”

    趙王氣勢洶洶而來,略顯匆忙而去。

    茶樓之中,方纔趕走王霖的中年人幽幽長嘆一聲。

    趙王都不行?

    攪局的趙王離開後,廣州知府說道:“你如何證明清白?證明你的畫作沒有嘲諷陛下兵敗之意?”

    顧熙一如即往風光霽月,彷彿世外仙人,不惜爲自己辯解。

    顧嘉瑤道:“我能爲我爹證明清白,還請大人把證物給我。”

    顧熙微合雙眸,盯着手中的掐痕。

    廣州知府命人把證據交給顧嘉瑤。

    前朝曾經有過一次大勝,追殺當今皇狼狽逃命。

    不是慕容澤拖着病體領兵馳援,如今的燕文帝怕是會死在落水河畔。

    顧熙所畫的就是落水河景,青山晚霞,河水通紅,有一股窮途末路之感。?畫作是一副好畫,入情入景,就因爲太過入情,才被人套上嘲諷燕文帝兵敗,爲前朝遺憾的罪名。

    顧嘉瑤再次體會到文字獄的可怕。

    “如何?原告可曾冤枉顧熙?”

    廣州知府問道。

    顧嘉瑤捧着畫作良久,看向原告掌櫃,“聽說你好風雅,憧憬名士風流,因此巴結家父,家父可憐你向學之心,才送了你一副畫作。

    原告掌櫃:“……”

    “可惜,你縱然認識幾個字,名士的才情,你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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